“说吧。”瞧她那谄媚的表情,绝对是和林凡有关。所谓知女莫若父,她那一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
“你和林凡约好晚上碰面对吧?”
“嗯。”果然!一开口就是林凡。
“你拨电话给他,跟他说你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要赴了约,玉坠就得交给他,那这样我就不能以当‘人质’为由,继续住在他家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近水楼台,她当然得好好把握。而把握的第一点,就是留在他家当“人质”。
方士均看了看女儿一脸认真,不由得哈哈笑出声。不过是谈个恋爱,竟然连绑架这种情节她都可以拿出来演?
“唉,本来还担心你待在他那里会吃亏,但现在看起来,我好像多虑了。”
“咦咦?爸爸的意思是说……他会吃亏啰?”
“哎呀,反正女大不中留啦!爸爸现在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了。如果彼此都有意,我当然是开心自己的女儿找到如意郎君,但如果……”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但如果他对你无心,你答应爸爸,要懂得放手,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方若海垂眸,暗自思忖着父亲的话,半晌后,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子,“爸爸,我答应你。如果我努力过后还是没有结果,那我会学着放手。可是在这之前,请你支持我,好不好?”
“从小到大,你做哪件事我没支持的?”
“哈哈!你把我形容得好像是土匪婆喔。”
“差不多啦!”
“那还不快点!”她淘气地双手叉腰。
“啊?”
“打电话给林凡,说你晚上要失约呀!”
“你喔……”方士均抹抹脸,无奈道:“有了林凡就忘了我是你爹。”
“你本来就不是我爹啊,你是……”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呀转,“你是我最亲爱的爸爸。哈哈!”
“……”这就是时下年轻人最爱的“耍冷”吗?他这个棺材进了一半的老人总算体验到了。
“快打啦!”方若海催促着。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女儿除了不够淑女之外,八成还会是个见色忘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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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踏进住处,那在空间中飘荡的食物香气,便迎面扑鼻而来。
林凡的双腿定了定,随即想起屋里多了一个人。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厨房移动,在越过用环保纤维和纸搭配着全实木框架的屏风后,瞧见了餐桌上摆着尚冒着热气的菜色。
他瞪视着那三菜一汤。原本就因方士均突然取消今晚约定而有些烦意的他,在看见那些菜色后,心底更是乱了些。
是巧合还是她故意的?为什么餐盘里的食物全是他喜爱的?但……她理该不知道他口味的吧?
林凡沉着脸,旋过身子,走出厨房寻着她的身影。
经过客厅,越过自己的卧室和书房,他走近客房——那个让她暂住的房间。
房门未完全关上,他透过敞开的门缝瞧见了她。
她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细肩带紧身背心,下半身是枣红色的雪纺纱片裙。
她一个旋身,直腿高踢后,再一个空中跃跳,雪纺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扬着,套着粉橘色芭蕾舞皮软鞋的双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轻轻点跳,她像个轻盈曼妙的小精灵。
这既然是客房,房里自是不会有太多的家具摆设,就一个单人尺寸的床组、一个极简单可依需求而自由伸展宽度的日式伸缩活动轮衣橱、一个简洁大方的立镜,如此而已。
是以房内的空间还算宽敞,加上她把衣橱和立镜移至墙角,所以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练舞。
他知道她是舞蹈系的学生,却没想过他会亲眼看见她的舞姿。尤其是在这种她是他“人质”的情况下,她竟还可以这么安心在他屋内练舞?她会不会太随遇而安了?
“嗯咳!”他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当然他知道阻扰她的练习也许不对,但是方士均的失约让他耿耿于怀,他必须找她问清楚,她的父亲究竟是还要不要她这个女儿?
……她似是没听见?因为她依旧专注于她的舞蹈动作。
她双手打开至身体两侧,手臂低于肩膀,手心则是向前,这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拥抱一个人。一个蹲、一个跳,又加上几个连续的组合动作后,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接着一个突然的跃起,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双足落下,这一落,正巧落在房门边。
她双腿缓缓朝两侧分开,呈一百八十度,紧紧贴着地板。她柔软的身子往左侧压,再压,直至身体贴在左腿上,双手紧抓住左脚的足尖后,一个深深的吸气,再一个缓缓的吐气后,她身子已回正,双手也分别置于两膝上方。
她坐在地板上调整有些急促的呼吸,晶莹的汗水沿着她的额际下滑至颈项,看来……很性感。从他的角度看去,视线正好落在她不断起伏的胸前,汗水湿透了她的舞衣,让原本就是紧身的细肩带背心更是贴合着她的身体,好身材一览无遗。
他仅是看了一眼,便不自在地调开眼光,俊容有着两抹浅浅的、很可疑的红晕。
“咦?你回来啦?”方若海自大理石地板起身后,才发现林凡侧着脸,倚在门旁。她自双耳摘下无线迷你蓝芽耳机,又拿下夹在雪纺纱片裙抽绳上的超薄名片型手机。
林凡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才明白原来她戴着耳机听音乐练舞,难怪方才她没听见他那其实很大声的“轻咳”。
“你父亲失约了。”他盯着她因练舞而红扑扑的粉颊。
“啊?”她微显讶异,无辜地问:“所以你没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嗯。”
“我爸……他放你鸽子?”
“不,他拨了通电话给我,说医院有事,他走不开,所以再另约时间。”
“哦……”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随后漾开一抹笑,“他是主任嘛,总是忙了点,有时若遇上什么紧急状况,他是真的走不开的,毕竟救人要紧呀!”
“也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但……你的安危比较重要吧?”
“医者父母心。对他而言,病患和我这个女儿一样重要。”
林凡瞪着她,“倘若每日都有病患上门找他,那他岂不是次次失约,而我便拿不到我要的东西?”
“嘻!医院里还有其他医生啊,爸爸不会每次都失约的。”
“但今天他确实失约。”他深幽的黑瞳紧捕捉她的表情。
“也许今天的病人情况特殊。”他的目光让她心口卜通卜通跳,她有些羞意,也有点心虚。
垂下一双美眸,她躲避他试探的目光,偷偷吸口气后,重新抬眸。“其实你也不必防我,一来,我待在你这里对你并无害;再者,我爸爸不可能为了一个与他无关的玉坠而宁可不要我。”
林凡敛下眼,忖度着她的话。她说得不无道理,她留在他这里,对他真的无害。而她父亲,也真的不大可能为了帮向震谭而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既然如此,他为何防她?
一个不经意的抬眸,他的眼神对上她的。
她唇畔带着笑意,白女敕的脸蛋染着淡淡的红晕,整张脸是春暖花开。一股不知名的暖意,缓缓流淌过他心底,让他心神一荡。
一种让他害怕的念头方闪过,他倏然收回停留在她脸上的眸光,淡淡说道:“吃饭吧。”
离开前,他听见了打喷嚏的声音,那是来自他身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