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谁呀?”屋内传来胡爸爸的声音。
“咱们的女儿啦,不知道被哪个浑小子欺负了,哭得好惨呀,你快点出来呀。”胡妈妈扬声对屋内的老伴叫道。
“他妈的,哪个混蛋敢欺负我女儿?”胡爸爸从屋内奔出来,扬声怒道。
“爸妈,你们在吵什么,我明天还要上课耶。”胡自强从房里走出来。
“你姐姐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上什么课!”胡爸爸怒道。
“姐姐?”胡自强将目光转向扑在妈妈怀里哭得柔肠寸断的身影,“姐?”他讶然的叫道。
“胡蝶呀,你不要哭了,告诉爸爸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一顿!”胡爸爸不会安抚女儿,只能发出狠声。
“你爸说得对,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我叫你爸去打他。”胡妈妈安抚女儿。
“拜托,三更半夜你们要去哪里找那个欺负姐的人来打呀?”胡自强翻白眼道,“还是先让姐休息一下,她连夜坐车回家一定很累了,哭归哭,坐着不是比较舒服吗?”
“你儿子说得对。”胡妈妈点点头,然后一行四人随即到客厅坐下。
胡妈妈拥着女儿坐进沙发,胡蝶依然在她怀里哭不可遏,不过已有渐歇的迹象。
“好了,别哭了,告诉我是哪个混蛋家伙敢欺负我女儿?爸爸替你讨回一个公道。他妈的!”胡爸爸一脸气愤的吼道。
“爸,现在是半夜时间,你可不可以稍微小声点呀?”胡自强忍不住提醒父亲。
“臭小子,你没看到你姐都已经哭到快死了吗,我还管大声小声呀,他妈的!”
一个盖头打在头上,让胡自强顿时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他揉着头一脸无辜的瞄了父亲一眼,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母亲怀中的大姐。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出来我们没办法帮你呀。”
“臭小子说得对,女儿,别哭了,告诉爸爸。”
半晌之后,胡蝶吸了吸鼻子,轻轻的推开母亲,抬头看向一脸关心的爸爸与小弟。
“我没事。”她以哽咽沙哑的嗓音说。
“都哭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你告诉爸爸,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胡蝶默然的摇头,他有欺负她吗?其实没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一相情愿的,他根本就没有欺负她。如果说他曾经欺骗过她,明明不爱她却又还对她虚请假意的话,或许她今天就不会觉得那么难过了,她会气得役有时间难过,可是……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滑下她涕泅纵横的脸颊,她生气的用力将它抹掉,告诉自己够了,从现在开始她绝不再为他掉一滴眼泪,她要彻底的忘了他。
“妈,你上次说的相亲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她忽然开口问。
“怎么了,你答应要去了吗?”胡妈妈一脸惊喜的问。
“嗯。”胡蝶点头。
“姐?”胡自强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你不是说你绝对不要待在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终老一生吗’你怎么……噢!”一记敲头倏然从天而降。
“什么叫做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他妈的!”胡爸爸怒斥他。
“我只是陈述姐说的话而已,干么打我?”胡自强一脸不平。一脸无辜的喃喃自语。
“你还敢说话!”
“不说就不说嘛。”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欺骗妈妈?”胡妈妈乐不可支的盯着胡蝶。
胡蝶再次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胡妈妈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拨号。
“妈,你干么?”胡自强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叫道。
“打电话给林妈妈,叫她赶快安排呀。”
“拜托,三更半夜的,你要打也等到天亮再打。”
“噢,对喔,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胡妈妈恍然大悟,随即又道:“不过也许林妈妈她还没睡呀。”
胡自强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随便你,我要去睡了。”说着,他走向胡蝶,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姐,我堆了一些东西在你房间,你跟我来看看那样会不会碍到你,走。”
胡蝶沉默的跟他走。
“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间门一关起来,胡自强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认真无比,他面对着自小就教他什么叫做梦想的大姐问道。
胡蝶低着头。
“你真的要跟妈妈去相亲?”
胡蝶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她无法保证靠自己能真正的忘了他,所以只能借助别的事让自己彻底死心,况且,如果不想再见到他,她只有离开公司一途,而理由?结婚无非是最好的理由。
“我希望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要逃避某件事。”
闻言,胡蝶顿时浑身一僵。
“因为我心目中的大姐一向都是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她从来不会为了某一件事而自暴自弃,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看了她一眼。“你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了。”
说完,胡自强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留下胡蝶一人呆若木鸡的陷在挣扎的痛苦中。
现在的她,还有力气勇往直前吗?
面对一屋子的黑暗与冷清,赫连酷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都冷了下来。她不在这里,不在家,那么会在哪里?
茫然的心、空白的脑袋,他想不出任何一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想不出一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究竟认识她多少?死缠烂打的她、工作认真的她、冷漠以对的她、笑意迷人的她、厨艺精湛的她,其至是心满意足的她,但是她真的心满意足吗?
你曾经爱过我,或者喜欢过我吗?
我对你来说,除了替你煮饭之外,还有别的意义吗?
你曾经想过要主动牵我的手,或者吻我吗?
在你的心里,曾经有我影像驻足过的地方吗?
或许,你根本从来就不曾认真的想过我一次。
或许,你连我的名字胡蝶两个字怎么写,你都不知道。
她犹言在耳的控诉让赫连酷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他从来都不知道在她心中竟然有这么多怀疑与不确定,更不知道她心满意足的面具下全是苦涩与不安。
胡蝶,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因为在她请假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曾在白纸上写过她的名字千万遍。
他怎会没有认真的想过她?在她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圈之后,他根本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她的烦人,想她的碍眼,想她的厚脸皮,想她为什么总有办法气得他七窍生烟,想她的请假为什么能让他心烦,想她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这么矛盾,既爱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又擅厨。而近来最常想的则是,他到底该如何开口向她求婚,请她嫁给他。
他爱她,在“姬”出现之前,或许他曾以为自己之所以想娶她,是因为她会是个好妻子。然而,当他发现到“姬”的出现,同时想到她可能会伤害她时,那种心脏霍然被人用力握住的感受,他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他爱她。
对他来说,她是他的心,他的一切。
如果可以,他想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一辈子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而她,又怎能说他不曾主动想要牵她的手或吻她呢?
闭上眼睛,赫连酷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先找到她才行,至于该从哪里找起?
他抿紧嘴巴认真的沉思了起来。
从来不知道妈妈的办事能力如此卓越,她昨晚三更半夜才回到家,才应允她愿意尝试相亲,没想到现在,中午十二点整,她相亲的对象便已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面前,对她品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