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突然咆哮一声,咬牙抵抗从伤口传来的剧痛。
她不住的挣扎。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任威砉严厉的在她耳边问,感觉她浑身一僵,缓缓地停止挣扎。
他乘机深吸了数口气,以缓和身上剧烈的疼痛,然后继续道:“不过你对我还有用处,我是不会杀你的,医生。”他加重最后两个字,“但是这里的居民就不一样了,如果你待会儿敢轻举妄动的话,就别怪我冷酷无情,毕竟子弹是不长眼睛的,知道吗?”他松开她。
“你只是在吓唬我。”兰铃面无血色的看着他。
“你可以试试没关系。”任威砉噙起一抹冷笑,将视线移向刚从杂货店门口探出头来,好像在查看是什么人将车子停在她店门前的老妇。
“你不可以,他们是无辜的。”兰铃瞬间瞠大了眼睛。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不会做。”他将视线移回她脸上。
“你不能这么做。”兰铃摇着头,绝望的闭上眼睛。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他不留余地的盯着她。
她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很久,任威砉依然耐心的等待着。
“你必须答应我,绝不伤害任何人。”她终于睁开眼睛,直视着他说。
“这样你就会放弃逃走的念头,乖乖地听我命令?”
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兰铃有如壮士断腕般的点头,从此决定了她更改不了的命运。
=====www.4yt.net=====四月天=====
从杂货店买来一切所需,包括快过期的医药,快过期的干粮、食品、矿泉水,以及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和一床旧棉被,塞满车子的后车箱和后车座后,他们在因天外飞来一笔横财而笑得阖不拢嘴的老妇人的恭送下再度上路。
一路上兰铃沉默得犹如哑巴般无语,事实上从她与他达成协议放弃逃走的念头后,她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一开始任威砉对此情形并不在意,心想着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夜无眠,他已是昏昏欲睡,可是他根本就不能睡,除了要指路外,更要小心防止她逃走——他并未真正相信她已放弃逃走的念头,所以摇了下头甩开对他纠缠不休的睡虫,开始与她聊天说话。
“你几岁?”
兰铃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行业?我很少看到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医生。”他不放弃的继续问。
她依然不理。
“你结婚了吗?”他瞄了她握方向盘的双手一眼,“应该还没吧,我看你手上并没有戴戒指,如果结了婚……”
“有医德的医生在动手术时是不会戴戒指的。”她霍然开口道。
他突然轻笑一声,“终于肯开口了?”
兰铃气恼的咬了下唇瓣,她该死的干么要理他呀!
“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吧,你几岁?”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她冷道。
“当然有关。”他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她瞪向他,怎知他却给了她一个柔情的微笑,还突然伸手轻轻地将她把跑到耳朵前的头发塞回耳后。
“开车要看前方。”他对她说。
而她却吓得差点没撞开车门,跌出车外——如果车门没锁上的话。
“唉,才叫你开车要看前方,你怎么反倒完全不看呢?”他迅速地握住方向盘,将差点开去撞倒的车子驶回马路上。
兰铃赶紧接回开车的工作,却明显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
“过来些,我实在很担心你会掉出车外。”他笑着说,眉宇间却有着难忍的痛苦。
懊死的,刚刚的动作又扯到伤口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他的伤口不只是痛,还有种如遭火烧的灼热感,怎么会这样,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车内好像愈来愈热?
“你开了暖气吗?”他随口问。
而她则为了刚刚的事只是防备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径自伸手试了试冷气口。有风,但好像不是暖气,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热呢?拉了拉领口,他忍不住开始动手解扣子。
“你在发烧。”她忽然说。
“什么?”
“你说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她边加快车速边问。
但突然又感觉到寒冷的任威砉却丝毫没发觉。
“怎么忽然又变冷了,难道说是车内的空调出了问题?”他喃喃自语的拉紧才解开的外衣,皱紧眉头瞪向空调系统的控制键。
兰铃不再说话,却倏地将车停了下来,转身从后车座翻出她在杂货店里买来的退烧药,连同一瓶矿泉水塞给他。
“把药吃了。”她命令道。
“这是什么药?”
“退烧药。”
“发烧?”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额头,“我在发烧吗?”
她无言的看着他点头。
“难怪我会觉得忽冷忽热。”他恍然大悟的喃念出声。
“把药吃了,一觉醒来之后你就会舒服些。”
他点头,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药吃了会想睡觉?”
兰铃直接反应的点头。
“那我还是不要吃好了。”
“为什么?”
“我必须防止你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走。”也许是烧糊涂了,任威砉竟毫不修饰的将心里所想的说出来。
原本还带着些许关心的兰铃在一阵错愕后,表情立刻冷漠下来。
“随便你。”她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安静地将车子再度开上路。
看着她冷漠的侧脸,任威砉这才慢慢地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但是他只不过说出实话而已,她干么生气?难道他连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吗?更何况……
对了,更何况他们俩是什么关系?绑匪与人质!那他干么要为惹火她而感到懊恼?真是莫名其妙!
收回凝视着兰铃的视线,他热得再度将衣服前襟拉开,甚至伸手将车窗按了下来,让窗外十一月的冷风替他浇息一身的热度。
不过这个举动并未持续多久,一分钟之后,当他突然注意到身旁的她开始以手摩擦手臂取暖时,他便立刻将车窗关了起来。
他有意无意的体贴举动让兰铃忍不住的瞟了他一眼,不过她可没忘记先前所受的污辱,他竟然从头至尾都没相信过她的承诺,自始至终都还提防着她。
那么反过来,是不是也表示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要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能相信?
哼,可笑!
她干么这么认真呀?对一个冷血无情,随便就想草菅人命的歹徒认真,她大概是天下第一人吧,简直是笨得可以!
“前面右转进去五百公尺左右就到了。”
瞄了他一眼,她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两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一间房子前,兰铃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前的“破”房子,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目的地,他们真要在这里落脚?没水、没电、与世隔绝就算了,她最担心的是眼前这间破房子可能连屋顶都没有,天啊!他真的没搞错?
“下车吧。”
他真的没搞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她认命的下车,打开后车门准备将里头的东西逐一搬出来,但他却阻止了她。
“先帮我把铁门打开。”说着他先行走向那看不出是铁门的铁门。
他的话让兰铃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向房子左边锈得不能再锈的铁卷门,愕然的瞪着它,怀疑它还打得开。
走到布满锈斑的铁门前,任威砉因听不见身后有脚步声而回,只见她根本连动也没动一下的站在原地。她还在生气吗,所以才不愿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