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要是传出去,一定又会被那些狗仔记者大肆追踪报导,届时他肯定又会上新闻媒体。出本书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要是再来个他是Gay的新闻,那他以后看到男人不就都要避之唯恐不及?
“唉……”没天理啊没天理!
他只要一想起母亲串门子时,要是不小心把她怀疑自己儿子是Gay的这种话说给邻居春花姨听……春花姨一定会再转述给金枝婶,金枝婶又和阿来婶婆感情特别好,有八卦一定要分享,到时候就连阿来婶婆的老公阿福叔公也会知道,他还记得阿福叔公好像养了一只很爱说话的九官鸟,那……
啊啊啊……那不就全村都会认定他是Gay?那么他就算跳到黄河泡个三、五年,都铁定洗不清自己的冤屈。
他是不是应该认真的找个女人来爱一爱,好证明他的性向正常,身体也没有任何隐疾?但是,上哪找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啊?二十七个年头都过了,他一个也没遇上,更别指望在短短的时间内会让他碰见。
“唉……”没天良啊没天良!
现在就连简单的接龙游戏都解不开是怎样?大家都和他有仇就是了?
“唉……”没……
“唉唉唉唉唉,我光在这里整理吧台就听你连叹了六口大气,你还打算再叹几次才够啊?”黄彦星打断他的哀叹声。
他拧吧抹布,挂在身后的架子上,然后端了两杯黑咖啡来到于立飞眼前,其中一杯放在他的电脑旁,再端著另一杯,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下来。
“伯父和伯母又关心起你的婚姻大事啦?”啜了一口黑咖啡,黄彦星了然于心,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闲扰,不过他现在已经解决啦!
“唔,就是啊!”于立飞揉了揉酸痛的颈子,再伸个懒腰,挫败地垂下双手。
“那就顺著两位老人家的意,找个女人结婚不就成了?”背靠著椅子,黄彦星说得一脸轻松。不是他在说风凉话,也不是幸灾乐祸的心态,是结婚的感觉真的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婚姻生活还很美满。有人帮忙洗衣、做饭、整理屋子,把月兑下来的臭袜子翻面……结婚真的很不赖。
于立飞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找个女人结婚就没事,难不成大家都以为他想找男人?但问题又不是出在这里,是月下老人根本不关照他。
其实以他的个性来说,他才无所谓有没有什么好姻缘,反正人活在世上,只要日子过得快乐自在就好,有没有结婚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两个人比较有伴是没错啦,但一个人也未必就会比较糟啊!可是,问题就在他的双亲。
“唉,要不是我太了解你,还真会以为你大概是个Gay,要不然怎么从来都不见你身边有过女人?!”黄彦星有感而发。
“GaY?又是Gay?!没想到连你也这样说!”说到底,阿星也怀疑他的性向就是了?
“不然咧?一个正常的二十七岁男人,至今没有和任何女人谈过恋爱,除了同志这个可能性以外,另一个可能就只剩下和尚了。”黄彦星的身子往前倾,伸手轻抚于立飞的头发,状似亲昵暧昧。“可惜你不是和尚,所以被质疑性向有问题,这也是合情合理啊!”
于立飞拍掉头发上的那只手,一脸嫌恶的说:“喂,别毛手毛脚的。”
“哈哈哈……从你的反应来看,我可以确定你绝对不是同志。”
“废话,本来就不是!”没人性啊没人性!
身为他于立飞的好友,不安慰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调戏他?!真是恶劣啊恶劣!是谁说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的啊?怎么他的父母和他的朋友全都如此这般怀疑他?
双眼回到电脑萤幕,右手移动滑鼠,他继续刚才未完的接龙牌局。关于Gay这个话题,他没兴趣再讨论下去。
“阿飞,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黄彦星延伸话题。
啊?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认真仔细的想了想,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发型?身材?长相?学历?职业?个性?家世?他好像没特别设定什么,也没特别喜欢哪一种或特别不喜欢哪一种。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者应该说,我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反正遇上了,就会知道自己喜欢哪种女人,没遇上之前,想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长发?短发?”黄彦星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从一样一样喜好问起,再来判断他喜欢的类型。
“都不错啊!”长发飘逸,短发俏丽,是真的都不错嘛!
“鬈发?直发?”
“都奸啊!”鬈发成熟,直发清纯,是真的都好啊!
“胖子?瘦子?”前两题没有答案,这题总该有了吧?!
这个问题比超前两题,是有深度了些。
想了想,于立飞开口,“都可以。”胖子可以饿成瘦子,瘦子可以喂成胖子,所以是真的都可以接受呀!
“美女?丑女?”要是再回答都可以、都好、都不错……这些狗屁答案,他一定开扁。
“嗯……”
于立飞移动滑鼠的动作停了下来。这问题好像又更难一些。
他花了点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无关紧要地说:“都OK啦!”美女不化妆就不是美女,丑女化了妆就不该是丑女,所以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吧?!
听闻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另类答案,黄彦星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正在剧烈跳动。他只差没养一群乌鸦命令它们在此刻飞过他的头顶,好证明他有多无言。
“于立飞,你要嘛就是滥情,要嘛就是饥不择食!哪有男人像你这样在找对象的啊?”黄彦星一脸见鬼的表情。
于立飞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有一点令他不解,滥情和饥不择食,差别在哪?
“你真的都没遇过那种会让你想多看几眼的女人?”既不是和尚,也不是同志,那么怎么会有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类型是这么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黄彦星实在怀疑。
会让他想多看几眼的女人?于立飞的脑海随即浮现一张女人的脸。
两个星期前的清明节,那个下著雨的午后,一个被雨打得浑身湿的女人走进店里,她点了一杯很普通的梅子绿,却很不普通地要他别加盐。
他送上不加盐的梅子绿的同时,也递上一条毛巾让她擦拭。她告诉他隔日要来还毛巾,他期待再见她。但是直到两个星期后的今天,她迟迟没出现,而那条她信誓旦旦保证会先洗净再送还给他的毛巾也不知下落。
若真要问起会让他想多看几眼的女人,那么,大概就只有那天下午出现的那个女人了。
他为什么会特别想再见她?因为她点了一杯很特别的饮料?还是因为她在雨天却没打伞,淋得全身湿透?抑或是……其实他挂念的是他那条不知流浪到何处的可怜小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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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药,梅芷绿踏出诊所。
两个星期前,她出门时忘了带伞,被大雨侵袭后,染上重感冒。
斑烧不退、喉咙痛到沙哑、鼻水源源不绝,外加四肢无力、全身酸痛、头重脚轻……种种不舒服的症状,迫得她只能在家好好休养,连幼稚园的美语课也请假,就怕传染给那些孩子。
好下容易,这两天身体状况好转,她的精神也才恢复得比较好。
把药放进侧背包里,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著。
经过书店、面包店、电子用品专卖店、烧蜡店、牛肉面店……然后她在经过一家冷饮店时,看见雨个身穿制服的学生站在店门口,其中一个学生朝著冷饮店里的店员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