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雁蓝不置一言的甩开他,来不及开口嘲笑他的谎言,王秘书便带了两个医护人员急如星火的由门口冲了进来。
“总经理,救护车的担架来了,曾副总他……”王秘书突然闭嘴,愕然的瞪着站在柯雁蓝身边的曾凡毅,他好像不需要用到担架嘛。
“副总,救护车的担架来带你到医院了。”郇风揶揄的看着医护人员手上的担架说道。
“雁蓝……”曾凡毅的双眼依然胶着在柯雁蓝的脸上,但她却视而不见的对王秘书说话。
“王秘书,”她叫道,“你叫张良识陪曾副总到医院一趟,他在我们这边受伤,虽不是因我们而起的,但我们多少还是得付些道义上的责任,帮忙付个医药费懂吗?”
“好的。”
“好,那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办公室。曾副总,失陪了。”柯雁蓝说完随即迈步走出会客室。
“雁蓝你别走,我……”曾凡毅急起直追的来留住柯雁蓝,却被郇风伸手拦住。
“副总,人家担架在等你呢。”郇风礼貌的对他说道,语气却是揶揄的。
“你走开!”曾凡毅怒不可遏的伸手用力推开阻拦在他前方的郇风,怎知一个不小心失了个准头差点没跌了个狗吃屎,还好郇风仗义伸手稳住了他倾斜的身体。“嘿,小心点,难道副总真想跌断腿,躺上担架被人抬出去吗?你可别害‘柯见’给人家说待客不周的闲话哩。”郇风扶着他轻笑道。
“滚开!”看着柯雁蓝消失的身影,曾凡毅怒不可遏的一把甩开他。
郇风毫不介意的潇洒一笑退后一步,嘲弄的看着他说:“看来你受的伤远比我想像中还严重,要不然堂堂一个副总经理不会连基本礼貌、气度都没有才对。王秘书,我看你还是快差人将副总经理送上救护车比较好,否则他待会儿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或者又不小心受伤了,那可就麻烦了哩。”
王秘书的双眼闪过一抹笑意,她朝郇风眨眨眼后,冷漠的朝曾凡毅招呼道:“副总经理,请。”
曾凡毅根本不愿意走,然而在王秘书的阻挡与两名人高马大的职员的热心帮助下,强迫性的被请上担架,上了救护车,在众人揶揄的眼光下狠狠的被载离去。
办公室实心木门上才响起敲门声,郇风整个人便已进入门内。从进门后便一直发呆的柯雁蓝从桌面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还好吧?”轻轻关上门,郇风走到她身边,关心的注视着她问道。
柯雁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他来到她身边,将她的皮椅旋转九十度面向他,然后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并温柔的凝视着她。
“我很抱歉来到之后,没有马上进入会议室内保护你,因为我没想到他会大胆到……”他专注的看着她依然有些苍白的脸,担心的柔声问,“你没事吧?小蓝。”
柯雁蓝看着他,为他过分的温柔突然转成一种令她窒息的压迫感,而苦苦的挣扎着。好半晌之后,她困难的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她问的是曾凡毅是她过去情人的事。
郇风看着她缓缓的点头。
“王秘书告诉你的?”她早该知道。
郇风看着她并未多说一句话。
看着他平稳而深邃的双眼一眼,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半晌之后这才突然睁开双眼对他说:“郇风,我们不能结婚。”
“为什么?因为他回来了,你发现自己还爱着他的?”郇风冷静的看着她问。
她迟疑的低下头去,不小心看到自己的双手紧握到手关节都发白时,这才小心翼翼的放松握紧的双手,狠狠的强迫自己对他点头、撒谎。
“是的,我还是爱着他。”她看着他说。但实情是她在见到曾凡毅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爱上郇风了,这种爱跟以前对曾凡毅的迷恋完全不同。对曾凡毅的失恋,她或许曾经伤心过一段时间,更失去理智的做出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傻事来,但是对于郇风,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忍受得到他又失去他的打击的,而她这一生中却早已注定她留不住任何一个男人,所以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即使她必须背着良心利用曾凡毅。
郇风下巴绷紧,在听到她的回答时不置一言的收回放在她脸上的手,害怕心中的怒气会透过他的手不小心会去伤害到她。但他最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好久,直到她开始局促不安的避开他的凝视,放在腿上的双手找不到一个安适的地方停放而不断的变换动作姿势之后,他这才缓缓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说谎?”他柔声的问。
“我为什么要说谎?”柯雁蓝身子浑然一僵,死不承认的以他的问题反问他,并不安的旋转椅子逃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他伸出温柔而坚硬的手,阻止了她想逃的意图,并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温柔的寻找她眼中真实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和我结婚,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小蓝。”
“我并不爱你,我……”她避开他的视线说,却被打断。
“错。”郇风温柔的打断她,手指轻轻的拭去连她都不知道何时滑下脸庞的泪水,“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不肯承认而已。”
“不。”她否认。
“是的。”而他却柔声的说。
“是的,我是爱你的,郇风。这样好的你教我怎么能不去爱上你?”看着眼前柔情的他,柯雁蓝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如泉水般汹涌而出,她抓住他强而有力却温柔无比的手哽咽出声,“可是我们不能结婚,真的不能。”
既然她也爱他,他们为什么不能结婚,他不懂。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颊,郇风凝视着她汪汪泪眼问道:“为什么?”
柯雁蓝一脸痛苦的看着他半晌,突然咬住自己颤抖的下唇低下头去,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她内心中正在为说与不说之间做着最激烈的挣扎。她该说吗?真的要说吗?
“告诉我,小蓝。”他柔声诱惑、鼓励的说。
“我……”她抬头看他,痛苦的表情、哀伤的眸子与挣扎而发出来的破碎声音都让郇风心痛不已,她终于痛哭失声的说出她心里的疙瘩,“我不能生了,郇风,在那次堕胎之后,医生告诉我这辈子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能生……郇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实话炸得全身无力,捧着她脸颊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放了下来,无力的悬挂在他身体两侧。不能生,这是他万万也想不到她之所以不肯嫁给他的理由;不能生,这是不是就表示他这辈子将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能生,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难怪她对堕胎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忘不了,她一定很痛苦。
“小蓝……”他难过的想伸手安慰她,怎知刚才突然松开她的举动早已深深伤害到她,她避他如蛇蝎般的躲开他的碰触。
看到他的反应,柯雁蓝不由得惨然一笑。即使她明明知道这个无情的事实可以逼走他,而这也是她的目的,但是当他温暖的手离她而去时,她依然抵不住那由心底窜上来的凄冷,狠狠的打了好几个寒颤,犹如快死之人。她避开他伸向她的同情之手。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了吧?”她坚强的朝他笑道,即使她的嗓音因哭泣而哽咽沙哑,她的眼睛鼻子因哭泣而通红,双肩因哭泣而控制不住的抽搐着,“谢谢你这一个多月来的帮忙与照顾,我决定把这一切骗局老老实实的告诉蕙姑,相信蕙姑一定会谅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