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意一下子盈满张皊蠧整个眼眶,接着迅速扩散到她的鼻头与喉间,“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哑声叫道。
“皊蠧?”相处了近四个小时,他们俩之间早已熟悉的用名字相互叫唤。谷优讶然地看着她,不懂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泪水亦溢出了眼眶。
“你……怎么哭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谷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别对我这么好谷优,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女人,我很坏……我……”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哽咽的挣扎了半晌,最后对他说:“别对我这么好,你会害我喜欢,甚至于爱上你的。”这样他该会被她吓跑了吧?
比优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咧嘴温柔的朝她一笑,“没关系,反正我也很喜欢你,如果我们有缘能成为一对情侣或者夫妻的话,又何尝不是喜事一桩呢?”
张皊蠧看着他,只有泪如雨下的份,她好恨当初为什么会为了一点钱而出卖自己的良心与自尊,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絥炽,她好恨当初找上她的人为什么不是谷优而是絥炽,她好恨这一切,她好恨!
“不要相信我。”她只能这样告诉他。
比优看着她,对她这突兀的一句话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的告诉她,“快回家,我等你进门后再走。”
抹去脸上的泪痕与眼眶中的泪水,张皊蠧默然无语的对他点点头,然后缓慢地走近大门处,以钥匙开了大门整个人走进门之后,这才站在门口处回过头对他挥手再见。
“小心点。”谷优再次交代一声后,即挥手离去。
第九章
看着车子逐渐远去,直至见不到车灯后,张皊蠧这才整个人退入屋内,将大门关上锁上。
“真感人!”
静寂的漆黑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冷凝的嘲讽声,吓得张皊蠧差点没惊声尖叫,好在她及时认出那是絥炽的声音。
没有说什么,她缓慢地移身至电灯开关处,“啪”一声点亮整室,却被一室灰黑的尘烬吓了一跳。
“这……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愕的目光从一地的灰烬狼藉中转而望向一脸紧绷冷峻,双手环抱着臂膀,斜倚在墙壁上盯着她看的絥炽。
“拿拐杖?”絥炽冷笑地望着她腋下的两枝拐杖,根本没理会她对屋内狼藉的惊愕状与疑问,“玩到三更半夜还乐不思蜀的你真的需要用到拐杖吗?是做样子给谷优看吧?你可真聪明!”他冷嘲热讽地说。
张皊蠧吸了一口气,因感觉到他莫名却紧绷的怒气而闭嘴不说话。可惜她的沉默根本浇不熄他这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怎么样,和他在一起……”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四个多小时,你有什么感觉呀?觉得被呵护、被爱惜,觉得他是个金龟婿适合钓来当老公,还是觉得他很好骗很傻,竟然会错把你这只麻雀当凤凰?”他无情的讥诮着,“怎么样,说一下你的感想让我分享吧。”
张皊蠧为他尖酸的讥讽轻颤了一下,却只是平静的说:“对不起,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她移动拐杖举步朝楼梯方向走去。
“站住!”他怒然喝道,又突然吸了一口气,以听似平心静气的声音再度开口:“你不跟我说说今天的成果吗?刚刚我好像听到谷优说他喜欢你。”
“你听错了。”张皊蠧骇然的回头叫道。
她怎能让他知道谷优对她的好,给她他的电话,提议由他接送她至医院换药,以及说他喜欢她,甚至于不介意与她成为一对情侣与夫妻的事,她怎么可以让他知道?
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便能立刻赢得与谷优的赌约,而她将再也没有任何藉口可以留在他身边,必须马上离开他,而且可能永远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相遇……不!再让她多待在他身边一刻……一天吧,明天晚上她会亲自向谷优道谢,关于谷优今晚的照顾,也会亲自向谷优道歉,关于这一切的骗局,然后留给絥炽胜利的兴奋感受离去的,就让她再多待在看得到他的临近一天吧。
“哦,是吗?”他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离开背靠的墙壁,让步朝她走近,“除了听到他说喜欢你之外,我似乎还听到什么情侣、夫妻、喜事之类的话语,难道那也是我听错了?”他站定在距她三十公分处,阴恻恻地看着她。
张皊蠧一瞬间瞠大双眼惊涛骇浪的瞪着他,然后却又突然像惊弓之鸟般的迅速低下头去。他听到了,他知道了,他……
“你真了不起,只花四个多小时便达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我实在该为你大声喝采的。”他讥讽的话语声中夹杂着来自他稀稀落落的掌声,“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原谅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张皊蠧低着头没说话。
“动之以情?”他挑眉问,然后又自觉不妥地摇摇头,“动之以情或许,但可能就扯不上‘止乎于礼’这四个字了吧?”他顿一顿突如其来地问:“他在床上的表现也是那么温柔吗?”
张皊蠧倏然抬头,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他刚刚说什么?
“和谷优认识这么多年,虽然知道他对女人一向有着‘饥不择食’的缺点,但是从未听过他积极到带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上床的,而和你碰头前后也只不过四个多小时而已就……”他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你是怎么办到的?不会是霸王硬上弓吧?”
瞪着他,张皊蠧已经心痛到说不出话来了。
“我真的太小看你对那两年房租誓在必得的决心了,没想到为了它,你竟然肯牺牲到这种程度——陪人上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怀好意的阴霾,“做个交易如何?我再多给你两年的房租费,今晚陪我上床如何?”
“去你的!”张皊蠧愤然扬手给他一巴掌,腋下的拐杖应声倒落地板上。
“你敢打我?”絥炽一把抓住她手腕,狠狠地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迸声问。
妓女?他再瞧不起她,也不该把她当成妓女!愤恨一时间凌驾了张皊蠧的心痛,她抿着泛白的嘴唇,毫不畏惧的回视他。
“没有人敢打我。”他咬牙道。
“也没有人敢拿我当妓女。”她尖锐地回嘴。
“那么婊子呢,还是荡妇……”
她愤然地扬起另一只手,却在中途被他截住。
“别再想动手打我。”他冷酷无情地警告她。
“放开我!”张皊蠧挣扎的叫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两年的房租,你陪我一晚,怎么样?”他无情的双眼凝视着她,冷道。
“你去死。”她冰冷地对他说。
“嫌太少?”絥炽挑眉,“那三年的房租费怎么样?或者我干脆凑个整数给你一百万好了。”
张皊蠧冷然地看着他。
“还不够?狮子大张口,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他说,“你想想只要陪我一个晚上就可以赚到一百万,而且今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一半,这种事世界上大概百年碰不到一次吧?当然你不能拿电影‘桃色交易’来比较,毕竟人家是黛咪摩儿,而你却是个……”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吐出嘴巴里的话,“连帮她提鞋都不及的二手货。”
“去你的!”一声尖叫,张皊蠧根本不管被箝制的双手,
整个人突然欺压向他,不要命地攻击他。他竟然这样说她,二手货?他竟然说她是二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