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你的头啦!”邾梅没好气的瞪丽文一眼笑骂道,她才没那么倒霉哩,做明星?那倒不如乖乖回“邑城”自首去,然后跪在父亲面前忏悔自己的丢人现眼、败坏家风,她的脑筋又没秀逗说。
“喂,我可不是开玩笑哦!”丽文一脸正经八百的看着她说,“我们辛苦的卖槟榔,不只会招人物议,还得让我们的玉手惨遭槟榔的毒害,一个月也不过赚个三、五万的;但是做明星可就不同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唱唱歌卖卖笑,然后给大家捧得高高的,又是偶像又是天王的叫,那样多威风多出名呀!包何况随便出一张专辑就可以卖个几十万张,甚至百万张的,你算算看,一卷录音带一百八十元,卖个一万张就有一百八十万的收入,卖个十万张就有一千八百万的收入,如果卖到一百万张的话……不行了,我看用计算机都算不出来了。”
“丽文,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邾梅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把拉住打算进屋内翻计算机的她,“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不要光算别人卖唱片赚多少钱,至少你也要把人家花费的成本、血汗、精力全都算上去,然后再来个加减乘除仔细算一下……”
“停!”丽文伸出手打断她,“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说,当歌星没有比当槟榔西施好就对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当歌星影星没兴趣。”邾梅微笑纠正她。
“你这个人真是……难道你没听过人尽其用,物尽其才……”
“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唉,管他的,反正我觉得你很有明星相,不去当明星可惜就对了。”丽文瞪了她一眼说道,“小梅去试试看好不好?如果你若当了明星我也可以沾沾光呀,怎么样,今晚就去隔壁转一转试试运气好不好?”
“丽文……”邾梅文有些无奈的盯着她。
“好嘛,那你过去帮我看看今晚他们请了什么明星来总可以了吧?喏,我还带了相机,你就帮我多照几张照片好了。”
“这才是你主要的目的吧!”她瞪了丽文一眼说。
“嘿嘿,我本来是要请彩彩帮忙的,怎么知道她今晚会请假嘛!”丽文干笑了几声,“小梅,你就帮帮我嘛,到时候相片卖到好价钱,我一定会请你吃一ㄊ?ㄚ的,拜托啦!”
“呵,敢情你是打算拿明星照去卖钱呀,我还以为你是谁的歌迷哩!”邾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着傻笑不止的丽文,她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丽文了。
“帮我?”丽文试探性的问。
“好啦!”
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深邃的眼眸笔直的盯着“豪海生鲜楼”的透明玻璃门,而站在玻璃门内,正站在讲台上准备致辞的男人就是自己今晚所要枪杀的目标——张世豪,一个与黑道挂勾,与私枭勾结、包庇走私的黑心县议员,财大气粗的他间接直接的得罪许多人,却因为有黑白两道分子为其撑腰而让人动他不得。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张世豪这次得罪的人可不好惹,因为那人竟可以找到他,以高价要自己干掉张世豪,哼!这种社会败类死一个少一个,自己又有钱可赚,所以何乐而不为呢?谁教可怜的张世豪老爱得罪人呢,而倒霉的竟是碰到他这个“冷面”杀手,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冷面”,他的名号,也是所有知道他这个人对他的称呼,因为他的一张脸永远是冰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就连杀人的时候也不眨一下眼,淡然的一如他杀死的不过是只蚂蚁似的,所以在杀手业界大伙都管叫他“冷面”,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莫雠天。
他是一个被丢在旧金山街头的弃婴,被一个身为杀手的男人拾获,那就是他的养父——莫仇。他从不曾抱怨过天,即使自己是个弃婴,即使自己是被一个杀手扶养长大,即使自己最后也成了一个冷面杀手,一个没血没泪只懂得杀人的机器,但是他从未抱怨过任何人,反正这就是他的人生,一如他的养父莫仇,最后依然会孤独的躺在枪声下,无牵无挂的走完自己杀手的一生。
“豪海生鲜楼”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拿了一捆鞭炮走出大门,在路边拉排了起来。
“冷面”莫雠天的手缓缓的伸进外套内,轻触着那冰凉的枪身,在男人点燃鞭炮火迅冲进“豪海生鲜楼”的当口,就着喧嚣的鞭炮声开了枪,第一枪正中台上张世豪的额头,第二枪正中他黑色西装下的心脏部位,第三枪则在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中没入张世豪的胸膛。
他关上车窗,轻瞥了乱成一片的会场,然后发动引擎,将排档由P档拉至D档,然而他的动作却倏地僵住了,他缓缓转头再度将深邃的眼眸对准“豪海生鲜楼”的玻璃门内,他看到的不只是凌乱的会场,还看见一名捂着双眼满脸血淋淋的少女,是他先前看到由槟榔摊蹦蹦跳跳走进会场的女孩。
看着她捂眼哀号倒地,看着有人将她横身抱起冲出大门上了车,他一向深邃无情的眼眸隐隐闪过一丝情感波动,然而在下一秒钟“冷面”再度掩盖一切,右脚用力向下一踩,他的车子像火箭般冲了出去。
房内很安静,除了空调传来轻微的响声外,这里沉寂得可怕,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
邾梅虽然看不见四周的景物,然而四周传来的消毒水味道却可以让她一口咬定这个地方是医院,当然复在疼痛双眼上的绷带也间接告诉她这个事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实说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只是在听见鞭炮声时,兴奋得回头想看看在“邑城”所不曾看见的鞭炮燃放的色彩,怎知一阵揪心刺骨的剧痛却由双眼传至全身,她尖叫得哭了出来,只觉湿意由自己复住眼睛的指缝间流了下来,而下一秒钟醒来的她却已躺在这儿。
邾梅知道自己的眼睛受伤了,但是怎样受伤的,为什么有人想伤她,还是这一切都是意外吗?有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邾梅知道病房内的她不再孤独,然而进入的人是谁?为什么迟迟不出声?
“你醒了?”好半晌后病房里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谁?谁在那里,你是谁?”她迅速坐起身来,茫茫然伸出的双手在四周触模着。
“别怕,我不是坏人。”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却不在她伸手可及之处。
“没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邾梅知道他说得没错,他不是个坏人,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发自他身上的恶意,有的只是诚恳,然而她就是忍不住出口顶他。
“我是个警察。”男人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忍不住的笑意,“如果你不信,可以叫外头的护士进来帮你鉴定一下。”
“警察,我没犯什么罪吧?”邾梅的心顿时漏跳一拍,身子直觉的向后缩了缩,她害怕的不是他而是警察这个头衔,因为她害怕她来自“邑城”的身份如果曝光的话……
“别怕,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他的声音特意放柔了许多。
“你要问什么?”她面向他声音的方向。
“你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邾梅老实的摇摇头,“我只记得我的眼睛好痛,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你什么都没看到吗?伤害你的凶手长什么样子,是谁伤害你,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