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当他面对一脸懵懂纯真的她时,他竟开不了口。她能接受他的过去而不鄙视他吗?当她知道他是个杀人、放火全做过,就连其他大小坏事全干尽的黑道人物时,又会有什么反应?震惊、愕然、恐惧、害怕,还是破口大骂他是个社会败类,二话不说的冲到医院拿掉孩子?他真的该告诉她吗?
这是个赌注,他知道,但是不想欺骗她的心依然坚决。
“小表,你对我有什么感觉?”齐天历清一清喉咙开口问,一向幽深不见底的眼眸更为深邃。
“我喜欢你。”事实上,我是爱上你了。梁思绮看了他一眼慎重的回答。
“有多喜欢呢?”看着她,他突然开玩笑似的轻笑一声问。
“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她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回他一句。她喜欢他的笑容。
“如果我是个坏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我是个坏女孩,你也会喜欢我吗?”梁思绮不答反问,脸上尽是顽皮的笑容。
“坏女孩?你做过什么坏事呢?”他扬眉笑道。
“那可多了。”她昂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说,“我骗过人、说过谎、偷过东西、跷过家,甚至还故意破坏别人的东西诬陷他人。”她如数家珍的对他说,这些都是她叛
逆、不爽时所偷做过的坏事,当然没有人会知道。
“还有吗?”齐天历显得意兴阑珊。
“当然有!”见他一脸无聊的样子,梁思绮备受侮辱的大叫,“我曾故意丢石头把家里的窗门打破,还把家里的电话摔碎,甚至……”
“有没有比较新鲜的?”做了个打哈欠的姿态,打断她道。
“你——瞪着他,梁思绮气得差点没火冒三丈,“我曾和一百个不同的男人交往,和他们接吻,和他们在外头彻夜不归……”
“够了。”齐天历不太高兴的打断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听她以前的恋情,虽然明知他是她的第一次。但想到她曾和别的男人约会、接吻、彻夜不归,他的心就很不是滋味,甚至有股想揍人的冲动在心里萌生。
“怎么样,我够坏了吧?”见他生气的板起脸,梁思绮高兴得大叫,“挨你了,告诉我你有多坏,看我们俩是不是都属世上第一的坏人?”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她把这一切当成游戏了。齐天历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光彩夺目的笑脸,一种心动的感觉震住了他——她好美、好亮丽,几乎让他忍不住的想抱她入怀……该死!他的竟被她的一张笑脸撩拨起来,这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呀!
可是她肚子里却怀着你的孩子。他苦涩的忖道。
“齐天历,我在等你告诉我你有多坏耶,你在发什么呆呀?”梁思绮等不及的叫道,“快点嘛,我都等到快睡着……”
“你要先发誓绝不被我所说的话吓到。”他突然开口打断她,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与决心。
“好,我发誓。”梁思绮开心的高举右手说道,根本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快点说啦!”
“我是个黑社会老大。”他看了她一眼单刀直入的说,而她只是依然带着满脸笑容望着他,“我是个私生子,从小就只有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我妈在我十三岁时因意外过世后,我辍学开始以行偷、行抢、行骗的方式过活,十五岁因拿刀砍伤人第一次被捕送进感化院。
“出院后则和在院中认识的一群兄弟正式闯荡黑社会,我当过酒店的打手,帮地下钱庄讨过钱,还曾以双手打架赚钱买饭吃过,那时的我只要是有钱拿,不管什么事我都肯做,即使是要我去拼命。架打得多钱当然也赚得多,只是没想到竟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堂——‘黑街教父’,黑道朋友给我们的称号。”他的目光中有着遥远的记忆。
“然后呢?”梁思绮听故事听得好人迷。
“人怕出名,猪怕肥。”齐天历轻喃道,“有了名声后,我们的麻烦当然也在一夜间加倍了不少,仇家找我们寻仇、混混找我们挑战,就连警察都想抓我们,想起那时候
我还是觉得很风光。年纪惭长势力渐增,我们竟有了各自的跟班而创立起帮派来,然后就是钱庄、酒店、赌场和舞厅一间间的开了起来,而我之所以能有这三间KTV和两间保龄球馆,都是由那些非法行业赚钱换来的。”他停住看向她,等着她说些不屑的言语。
“还有吗,还有吗?我觉得你讲的故事好引人人胜哦!”梁思绮抬起意犹未尽的眼神猛盯着他,“你可不可以再多讲一点啊?”
望着她闪闪生辉的期待双眼,齐天历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小表竟然把他那段心酸岁月当成童话故事听?!
“小表,我可不是在说故事,这些都是我货真价实的过去,偷、抢、骗、杀人、放火、打架、闹事……几乎所有你想得到的恶行恶状我都干过,说明白一点的话,我是一个作奸犯科、无恶不做的坏人,难道你一点都不怕?”他说得冷酷。
“你觉得我应该怕你吗?”半晌后,梁思绮突然开口。
“你应该要怕。”齐天历表情不变的看着她。
“可是我真的不怕你。”她说得很无奈,好像不能达到他的希望是她的错样。
“你应该要怕的。”他再说一次。
“这段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之间说实在也发生了不少事,或许我对你曾经伤心、失望、或生气过,但就是没有怕过你的感受,为什么在听你说以前的事后我应该要怕你呢?”梁思绮非常直接的说。
“你太年轻了。”瞪着她半天,齐天历只能说出这句话。真是害他白操心了,他还以为说出他黑暗的过去会把她吓昏,没想到……他真是太杞人忧天了。不过让她将一切单纯化好吗?或许吧,但是他得小心保护好她,别让现实的世界污染到她才成。
“齐哥、齐哥。”突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紧张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发生了什么事?”齐天历起身拉开房门“看着穿着KTV制服的服务生问。
“野鹰帮的人又来找碴闹事了,他们接连三天在楼下柜台前、门前作怪,弄得客人都不敢上门来,颜经理不敢随便与他们起冲突,叫我来请你下去。”
“你在这儿等着,如果累的话隔壁有床,你可以进去躺一下,我出去处理一下事情,马上就回来。”齐天历皱了下眉头,快速转头对梁思绮交代一声,随即领先走了出去。
什么野鹰帮、什么找碴闹事的?梁思绮还没听懂那服务生所说的话,就见齐天历火速离去,她呆若木鸡的瞪着被关上的门片刻,突然惊醒并立刻跳起身往门外走去。“喂,我也要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撇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
可好奇得要命呀。
☆☆☆
一进入电梯,齐天历的寒毛立刻竖起布满全身,而这则代表着他已习以为常的危险讯息,而且屡试不爽。他瞥了身旁的服务生一眼,就觉对方有些白,不,或许该说苍白来得恰当,而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他不以为颜文卿会派一个新人到这儿找他,这层楼除了帮内身份较高或他的朋友可以上来外,他从不让那些上班、打工的服务生越雷池一步的,怎么……
突然间他感觉到电梯停了下来,而这里只是七楼,七楼在这栋大楼内是单纯的会计、行政部门所在地,而在现在的夜晚十点不应该还会有人在这层楼要搭乘电梯的。七楼是电梯不应该会停的地方,他忖度,而警铃则在心中霎然作响,警戒瞬间充斥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