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变了,将头发剪得奇短,活泼开朗、俏皮,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心血来潮会和别人打架,心情不好会喝酒、抽烟,她不再有一丝女孩或女人该有的气息,反而成了我们家第四个叛逆小子。
“她以为自己佯装得很好,可是却常在不经意间流露着无助与茫然,她非常排斥异性,甚至可以说恨异性来得确实。表面上她总是洋洋洒洒的与男人勾肩搭肩、称兄道弟的,其实内心却永远忐忑不安的防范着,即使以她现在没几个人打得过她的非凡身手,她依然活在恐惧当中。
“她没有忘记童年的恶梦,因为在她梦中经常流落着恐惧与不安的泪水,她以为没人知道,我们亦不愿多说,而这样的生活她过了十五年。”
闭上眼睛,楚国豪的脑中闪过第一次在舞厅中,在他怀里挣扎、失控和大叫的她;第二次醉醺醺在她家门口惊惧尖叫的救命声;第三次在他床上的颤抖与哀求……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时他竟视若无睹的强迫她?!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他的所作所为跟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又有什么不同?!
楚国豪闭紧双眼,双手懊悔的紧扯自己的头发,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冷眼旁观的看着她依自己的方式活着,然而在心中却都有一致的决定,不管她在爱情这条路上是不是绝缘了,或是受伤怎么的,我们发誓会守候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
“可是那天她却丢了颗炸弹给我——她爱上了你!你能想象我当时欲哭无泪的感受吗?兄弟十五年了,我对你的为人还会不了解?你的多情与博爱不适合小祈,”魏云智就事论事的说。
“她需要的是一颗全心全意爱她、包容她的心,而那绝对不是你。所以我擅作主张的要求你离她远点,但人算不如天算——”他苦笑了一声,“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大概就是在说我了。早知道冥冥之中的定数不可改,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妄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当时他知道浪子也有回头的一天,他绝对乐意将小祈交给楚的,毕竟有谁比得了解十五年的兄弟楚国豪呢?楚绝对是那种一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人,所以楚若真心爱小祈的话,他不会再阻止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这一切?在我如此重伤她之后,她还会原谅我恶劣的伤害吗?”寂静中,楚国豪痛苦的低喃,他的恶劣说辞活像在她伤痕累累抹盐巴,她怎么能忍受这种椎心泣血的伤痕?他真是该死!
“老实将自己摊在她眼前,爱也好、恨也好、气也好、怒也好,让她明白你对她的感觉,不要再让她捉模不定。”魏云智建议他。
“这样就可以了吗?如果当我坦诚以对后她却相反的封锁了自己,这样子不是白搭一场?”楚国豪苦涩的摇头,“以她这样倔强的个性,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瞥了楚国豪一眼,魏云智的眼眸中闪着欣慰,懂她就好比得到一半的她,他很高兴楚了解小祈的个性。
“绝不认输是她倔强的第一条守则;绝不低声下气求人是第二条守则;绝不在人前歇斯底里哭叫显示出无助与可怜则是第三条守则。这些倔强是她的伪装更是她平日的保护色,所以如果真爱她的话,那就不要被她强势的外表所骗。”魏云智非常好心的提醒他。
“你肯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表示赞同我和你的宝贝小祈妹妹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楚国豪蓦然睁开眼睛望向魏云智,“不再阻止我这个公子、多情浪子了?”他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希冀。
“如果今后你敢伤害小祈一丝一毫的话,那么你就等着受死吧!”魏云智眼睛闪闪发光的对他搁下狠话。
“我发誓不会的,大哥。”楚国豪一脸喜出望外的看着他,然后恶心巴拉的叫着。有了魏的首肯,那么就算死缠烂打他也要将魏涵祈赢到手。
“去你的!”笑骂一句,魏云智再也忍不住的与楚国豪狂笑了起来,然而却在下一秒钟乐极生悲的哀号出声,他们竟该死的都忘了自个儿脸上的伤痕累累。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小祈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一句话。”好半晌后,魏云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
“她说什么?”楚国豪好奇的问。
“她说她恨你。”魏云智一脸幸灾乐祸的说。
“我还以为她会说她爱我哩!”楚国豪无奈的叹息,“看来我的前途多灾难呀!”
“不会呀!你不曾听过‘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至理名言吗?依她说出恨你的咬牙切齿状,不难想象她对你的爱一定比天高、比海深,你该高兴才是。”魏云智揶揄的笑道。
而楚国豪唯一的反应是咧嘴给了魏云智一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谢谢你给我的信心。”他没好气的道。
没想到魏云智却还他一个大恩不言谢的表情,笑着的说:“甭客气。”
☆☆☆
吃力的撑开眼皮,魏涵祈看看上头粉红色的天花板,眼中出现了一抹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之色。这里是哪儿?为什么她感到全身酸痛充满了无力感?她怎么了?难道有人趁她睡觉时偷打了她一顿不成,要不然她全身的骨头像散了般,全身的细胞无一不向她抗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明明记得她和杨煜勋到酒店去……
楚国豪!
记忆如浪潮般一下子冲上她的脑袋,叫嚣、争吵,到后来的肢体缠绵与事后的冷嘲热讽,他的不屑与轻蔑犹如利刃不断的剥削刮刺着她脆弱的身心,他真是该死,为什么要这样惨忍的对待她?为什么?!
蓦地一只温暖的手替她拭去不知何时滑落颊边的泪水,魏涵祈震惊的注视身旁的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房内有别人的存在,可是这个“别人”怎么会是他?不相信他眼中流露出的多情与温柔是为她,这个没有心,令她又恨、又爱的浪子——楚国豪。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还是想来验收我这几天新学到的接吻或技巧?”别开脸不让他碰着,魏涵祈尖锐的冷嘲热讽,“真是抱歉哦!这两天我不小心得了风寒抱病在床,所以还没有时间去向别的男人讨教,等我身体健康恢复过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的,到那时候你再来排队报名吧!”
“不要这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魏涵祈毫不客气的截断他,“不知道我的入幕之宾有那么多,需要你楚先生排队才等得到?放心,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这个人也不强求啦!反正我的男人每天排一个都可以排到明年了,多一个你、少一个你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不必介意。”她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他。
“小祈……”
“对不起,这个称呼通常只有我家人或朋友可以叫,请你叫我魏涵祈或魏小姐。”她冷冷的打断他。
“你以前的事魏都告诉我了。”无法和一个浑身是刺,如同刺猬般的她心平气和的谈,楚国豪直截了当的将话说出口。
“我以前的事?跷课?打架?闹事?还是同人混帮派?”魏涵祈不以为然的看着他,“我是个‘男人婆’记得吗?做的事情当然像男人啦!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楚先生。”
“在你九岁时发生的……”
“住口!”
魏涵祈原已无血色的脸庞顿时又惨白了几分,她以为这一切尘封往事不应该再被提起,她以为自己除了在梦中惊醒泪流外,不会再为它伤心,她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得不在乎别人来打击她,她以为时间能冲淡这一切,她以为……不!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别人眼中的怜悯,尤其是来自他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