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纱织掩嘴惊呼一声,“林花小姐,你怎么能动手打殿下?”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插什么嘴?”她吼向纱织。
纱织垂下头,眼泪在星眸中委屈地打着转。
“闭嘴!”
一声厉喝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吼得她立时顿住骂声。
她不置信地睁大眼睛。
怒容满面的勰悫,铁青着脸,“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接近玉郦阁,更不准再对纱织无礼,否则我一定会重重地处罚你。”
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往昔的温柔,只有冰一样的冷漠。
林花一怔,勰悫对她从未这么凶过,即使她多次辱骂他,他也不曾这样待她。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纱织。
心,碎成一瓣瓣,跌落一地。眼泪,却奇迹般的一滴也流不出,睁着一双美眸,她伤心欲绝地吐出了几个字:“鬼头,我们完了。”
半掩着脸哭泣的纱织,听到这句话,衣袖下的唇轻轻向上弯起。
她的夫君尚淮将军,年轻英俊,工作能力超强,是玉帝最钟爱的臣子。当年所有女人都羡慕她能嫁给他,孰不知风流的尚淮将军也是情场浪子,他爱她,也更爱除她之外的更多女人。
三年来,她不知流了多少泪,终于对他们的感情绝望了。
之后,她想到了勰悫。
他虽然长得丑陋,但是极其温柔,令她曾有一度想嫁给他。
如果,能再次体会那种被他呵护的温柔感觉,她受伤的心一定会慢慢得到愈合吧。谁知,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
她心中又妒又恨,这本来是她应该得到的一切,现在却全被林花抢走。所以,她要破坏。
哼,她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凉风轻拂,吹动一个僵化成石的娇俏身影。
那人影蜷缩在一方怪石之上,目光却被远处玉郦阁半敞的窗户所牵引,定定瞪着窗内的景象,泫然欲泣。
万年古木的绣榻前,纱织手捧刺绣,巧笑嫣然,美眸流芳。她的身侧,勰悫温柔相伴,眉眼含笑,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他们笑得是那样的甜,仿若一幅绝美的画,眼波交汇间,无限的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窗内飘出的笑声,传入耳中,那人影如遭雷击,簌簌发抖的娇躯,抖动得更剧烈了。雪白的脸色,在桃红的长裙下,脆弱得近乎快要崩溃。
她缩着双肩,痛苦地抱住自己。
为什么她要来?明明已经绝望了,为什么她还不死心?难道非要亲眼看见才能彻底绝望?那笑声像巨雷,炸得她耳内“嗡嗡”地乱响个不停。
不,她不要听,她不要看!
捂着脸,她拔足狂奔,奔到外院,她绝望地恸哭。
泪水和着悲伤,一点一滴地浸入地面。
一时间,她的世界天昏地暗。
“大美人,让我来安慰你,好吗?”一个轻佻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林花一瞪眼,怒不可遏。
她循声找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美人儿,我在这里呢。”轻佻的声音在她的前方再次响起,林花觉得面上一凉,她竟被那人给亲了一下。
!地府竟有。
此刻,是该展示她在军训时所学的现代女子防狼术的实用性了。
要知道,她可是以优秀结业的。
“你……你……”那人没有料到外表柔美的林花出手如此之快,等他想还手时,林花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上风。
“别随便欺负女人。”她居高临下地告诉他。
“夫君——”
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纱织扔下拐杖,跛着脚扑到那身上失声痛哭。
勰悫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林花踩在尚淮将军受伤的头上,“凶残”地狂笑。
她疯了吗?
“你在做什么?”他神色冷峻地问道。
林花一翻眼皮抬高头,冷声道:“看不到吗?打。”
“你说的是尚淮将军?”勰悫的声音越变越冷。
地上的尚淮将军,哼哼叽叽地说道:“刚刚我看这位小姐哭得很伤心,好心上前询问她,不想她抬腿就踢,张手就打,我……我……”
纱织伏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泣声问道:“林花小姐,我的夫君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尚淮将军是天庭重臣,他的人品有口皆碑。瞧着腿伤未愈的纱织,再看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尚淮将军,勰悫愤怒地拽起林花的手,命令道:“道歉!向他们夫妻道歉!”
林花被他抓得生痛,不禁挣扎道:“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凭什么我要向这样的人道歉?”冷哼一声,她别过脸。
“快去!”勰悫不由加重手上力道,林花却只是咬牙承受。
“算了,我不怪她……是误会……”尚淮将军有气无力地说。
“死,少在鬼头面前装好人!”
她还没骂完,勰悫用力一扯,“喀嚓”一声,她的手竟然被他拉折了。
好痛!抱着火辣辣手臂,林花跌坐在地上。
“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她抖着眉尖颤声问。
她小脸微仰,痛得虚汗涔涔,眼瞳中希望和绝望交错的复杂情感,在一瞬间震撼了他的心。他该拿她怎么办?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如此哀伤难过,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他脸一沉,冷漠地告诉林花道:“我早说过,再犯错我不会轻饶了你。”
林花睁大眼眸,这就是那个宠她爱她的勰悫吗?不!他不是!不是的!
直直地凝视着勰悫的眼睛,她怒极反笑,“不错,我就是天性凶残,我就是喜欢毒打别人为乐!”
她凄楚地大笑着,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透明的哀伤,薄薄地漫过她的脸。痛彻心扉的绝望,烟灭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她的天空,被悲痛和绝望撕得百孔千疮。
脸笑得渐渐僵硬,双唇噙着凄绝的恨意,她说:“我恨你,鬼头。”
眼前一片漆黑,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不会再冰冷,因为,她的心早已死去。
幽冷的天空中,竟然飘起绵绵细雨。
万鬼欢腾!
众小表穿梭在雨中,跳着叫着,享受着这珍贵的奇迹。因为,地府是几百年也难得下一次雨的。
第7章(2)
临窗而坐,听着雨落在屋檐滴答的脆响声,看着空中翻腾的阴霾,勰悫却很忧伤。脑海中总也抹不去林花那双透着恨意的眼神。
难道真的是他冤枉了她?
听到门被推开的响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来了。”
疲惫的声音在空寂的书房中,流露着一股深深的痛。眼眶下,那两个浓黑的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连眼瞳也看不清了。
湟凡天打量他几眼,本想责备他几句,但看见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只得玩笑道:“你怎么成熊猫了?”
勰悫一叹,摇头,“她怎么样了?”
“我帮她把断了的手接回去了,没大碍了。你也真是的,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折断她的手臂啊,难道你们不准备参加半个月后的东西交流盛会了?”湟凡天声音一顿,接着又说,“你为何不亲自去看她?她很伤心,因为你居然不信任她。”来之前,他特意绕去看望过林花。
“我怎么不信任她了?”勰悫火了,她仍然还不悔改。她做的那些事,有些虽不是亲眼所见,但是证据确凿;更何况,他还亲眼目睹了她的一次暴行。
她仍坚持没有做错。她太倔强了!
“从纱织滚下台阶的那一刻,你就认定粗鲁凶悍的小林林就是推她的凶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纱织是自己滚下去的呢?小林林虽然凶悍泼辣,但是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阴毒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