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对他用用你最厉害的武器吧,他一定会答应你的。”湟凡天收回卷轴,直直凝视她的眼眸,“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他那个样子,别说伤害他了,就连靠近他都困难。”
“小阎王只怕是天界里最温柔的人了。”湟凡天感慨万分地叹息一声。
林花望着那扇厚重的房门,那仿佛就像是勰悫长久以来的心,沉重,凄凉。突然间,有股热血从她的心底涌出,她想打开那扇积满灰尘的门,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仅仅只为了自己。
第4章(1)
清晨五时,勰悫准时起床。
他打开窗户,望向天际。天,是亘古不变的黑,远方,巍峨的宫殿若隐若现,淡淡浮动的青紫色薄雾,染亮天穹暗黑的极边。无浪的地府之水,倒映出惨淡的树影和花丛,黯然无声。
湿冷的阴风,裹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也许,是该再添置一些照明设备了!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中,没有谁会有好心情吧?
勰悫咧开嘴笑了。自从遇见林花后,虽说他的生活被她搞得一团糟,但是,他郁悒的心似乎要轻松了很多,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考虑那些长期困扰他的事,光一个林花就占据了他的整个思想。
真麻烦啊,得尽快把她送走!
推开厚重的房门,林花呈不规则的“大”字形平躺在床上,粗粗的呼噜声,从她半张着樱唇中飘出。
她的嘴角,还挂着湿湿的口水印,可怜的丝被,被她玉足凶残一踢,遍体鳞伤地落到了他的房门口。
她,连睡觉也都这般不老实!
勰悫捡起丝被,准备悄悄为她盖上。
“笨妖怪!”林花突然出声。
勰悫手一哆嗦,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她身上。
不妙,她醒了。他慌张地后退了几步,但是林花吼了一声后,一个不优雅的翻身,她粗鲁的呼噜声响得更大声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在说梦话。
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他凝望着林花娇美的睡颜,一股淡淡的怜惜渗入他的心。那张雾霭轻罩的脸庞,令他的脑际闪过一个缥缈的倩影——
仿佛,他又看见那个冷傲冰清的菱花仙子,雪白的纤足浸在红莲绽放的池水中,和着激荡的仙乐漪澜,无忧无虑地翩然起舞。
风吹过,绝美,绝艳……
他的胸膛一阵震颤,胸中有股热血在奔腾。曾几何时,美丽迷人的菱花仙子竟然沦落到这个样子,都是他的错,所以,他必须补偿她。
如果,这次东西交流盛会能够获胜,他会要撒旦复活她,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是对菱花仙子最大的补偿。
对不起,菱花仙子。勰悫喃喃地念着,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林花醒了。伸着懒腰,打着睡眼惺忪的哈欠,她一路搔着全身走到勰悫的房门口,不客气地用脚踹着房门,“鬼头,你在不在?”
见没声响,她抓抓像一堆稻草的头发,“肯定不在,那个工作狂。”
对了,林花眼睛一亮,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地一辈子和这笨妖怪绑在一起,为了自己,她必须去参加东西交流盛会。可恶啊,鬼头居然死也不要和她搭档,她该怎么做呢?湟凡天不是要她使用她最厉害的武器吗?林花狡黠地冷笑,她最厉害的武器,不就是她那张艳压群芳的脸吗?
表头,你就乖乖受死吧!
肃穆的阎罗殿,鬼火森森。
惨碧的光芒,忽隐忽闪地照亮整个厅堂。大殿的两旁站满了小表,青面獠牙的,甚是狰狞可怖。
林花却丝毫不害怕,她眼波一转,视线落到坐在石案前的勰悫身上。勰悫一身青衣,惨白的脸在蓝光下,冷冷罩着一层寒意。
“鬼头,人家这里好痛喔。”林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袭长发光滑地披散在肩头,半遮住她那双乌黑的眼眸。青葱般的纤指,娇怯地含在樱樱红唇中,妩媚中透出一股桃花般的香艳之气。
她已换上一件粉色长裙,胸口、裙角的边沿镶嵌着绣工精美的同色花边,就连雪白的颈脖,也戴上了苑铃兰编成的项链。
勰悫没有理她,他专心致志地批阅着桌案上的文件。
林花气得皓齿撕磨。死妖怪,一点都不解风情!暗自埋怨了他几声后,她捂着心口,款步姗姗地走近他。
她故意装作脚步不稳,一不小心半倚在他的身上,清眸流转,“人家真的好痛啦。”
“痛就去看医生,别吵!”勰悫忙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林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娇媚:“不嘛,你陪人家一起去啦。”她索性将整个柔软的身体都倚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样?这下你总该有反应了吧?我都不知羞耻地做到这个分上了,你总该稍稍注意我了吧?林花的唇边泛起一朵窃笑。
勰悫终于抬起头望向她了,却面无表情,“美人计对我没用,我是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参加的。”
“为什么嘛?是林花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她故意压抑着怒气,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娇滴滴地问他,可心里已经把他的祖宗八代,整整咒骂了好几遍。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又低下头忙碌去了。
忍耐!她要忍耐!林花额头青紫色的血管在跳动,为什么她要被一个丑八怪嫌弃?她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靶觉到自尊心第一次受到蔑视,她的胸中似乎有什么要爆炸了。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人家最老实了,怎么可能对你用什么计?”
她干脆豁出去了,雪白的玉手轻轻捧起他的丑脸,一使蛮力,硬将他的脸带到了她的脸前。
“鬼头,我美吗?”
勰悫皱眉,推开她的双手,冷冷道:“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轰!胸中积聚的那团东西爆炸了。
“你以为本小姐喜欢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就你那德性我会喜欢你?”她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吐沫口水噼里啪啦地飞向他的脸。
勰悫淡定地撇开脸,细小的眼珠盯着紧紧揪住自己衣领的莹白小手,蹙眉道:“刚刚是谁说胸口痛的?你不是很有精神吗?好了,坐下,我还要工作。”他的语气很温和。
他垂下眼,仔细审视手中的文件,不时用朱笔在上面批示。林花气呼呼地折回去,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男人的心是铁打的吗?不,铁至少还会生锈,他的心只怕是不锈钢做的!她恨恨地望着他,胸膛剧烈起伏。鬼头一副温温的样子,和他吵架根本就吵不起来。气死她了!生气却又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苍天啊!
林花无精打采地撑住自己的半边脸,任那美丽完全走形。没人在乎她,她要美丽有什么用?
唉!她深深叹息。算了,对付鬼头,只能用那个慢办法——温水煮青蛙。
反正,她仅有的,就是时间。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有个青面小表恭敬地进来,卑微地问道:“殿下,有人吵着要见陛下,他们……她……”青面小表的额头肿了几个透明大包,他一说话就牵动额头上的大包,疼得他直咧嘴。
“把他们带来。”勰悫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出现在勰悫和林花面前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人生得俊美绝伦,一身淡绿色长袍,飘逸如风,翡翠般碧绿的眼眸,深藏着忧郁的蓝。女的也称得上是个美人,杏眼樱唇,冰肌玉肤,一头秀发利索地盘在头顶,只是脾气看起来似乎很火爆,一身艳红的衣裙,火焰般妖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