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告诉我。”他低低呢喃。
“因为你不曾留意、不曾在乎、不曾把心放在我身上,你厌女的脾性让我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应该告诉我的。”倪隽的心里波涛汹涌。
“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她轻轻念着歌词。“每个欲言又止浅浅笑容里,难道你没发现我渴望讯息?”
“尔芬……”
“一份连全世界都知道的感情,为什么你这么麻木?七年前在耶鲁,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了你,深深的、疯狂的迷恋着你,当你开口要我毕业后去你的公司帮忙,我毫不迟疑,放弃攻读研究所、拒绝父亲的召唤,这是为了什么?只为了一个理由——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但是你从未留心注意,七年来你有一段接着一段的罗曼史,你不知道我为你哭泣,你不知道我为你失眠,你不知道我为你心碎……现在,你把所有的你不知道归罪于我不肯表露,那么我是活该为你哭泣、活该为你失眠、活该为你心碎吗?”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心在颤抖。
“我的心上有几道裂痕,我已经不想去数了,但是我有几个七年,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数出来,隽,当你说要娶我时,我不快乐,我只觉得悲哀,因为你毫不考虑的月兑口而出,连爱也没有就说要结婚,你知道那时候的你多残忍吗?女人这辈子只求一个真心真意爱她的丈夫,但是你却要给我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只为了弥补酒醉犯下的错误。”
“不是!不是这样的!”倪隽急急辩驳。“当时你说要结束,情急之下,我才这么说的,我只是……只是怕你离开我,我不要失去你。”
“不要再制造这种似是而非的迷雾了好不好?那会害死我的!我已经在迷雾中打转七年,我不想再万劫不复,我要抽身、我要离开、我要放弃!”苏尔芬纠结着心呐喊。“我下定决心要割舍了,隽,不要再来动摇我的决心。”
“我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一个女人,你说我不乎你,但是我却害怕失去你,这是为了什么?”他同样也厌倦了似是而非,他希望她能解开他的迷津。
“因为你习惯了,隽,习惯不是爱,我懂,你也应该了解才对,就像你喝惯了红茶,一旦你改喝咖啡,你会觉得不适应,但是绝对不会感到心痛,久而久之,你会喝惯咖啡,反而不习惯红茶的味道。”
“是这样的吗?”倪隽纠结着眉宇,喃喃自语。
“我要回马来西亚,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我要彻底的忘了你。”很难,她知道。
“没有其他解决的方法了吗?”他痛苦的问,二十八年的人生岁月,心脏头一次为女人而绞痛。
好傻的问题……有!那就是爱她,但是如果连爱都要她开口要求才能求得,那就不叫爱,叫屈服、叫妥协、叫应付!她要的是发自他内心的真爱,不是矫柔造作的虚情假意。
“你走吧!”她转身进房,欲关上房门。
“如果我说……爱你呢?”抵住门板,倪隽做着垂死挣扎。
“不要再羞辱我,这跟你说结婚没什么两样,两者一样伤人,我今天的离去不是作态、不是拿乔,我已没有精力与心思玩欲擒故纵的伎俩,我没有气力追逐,只想放自己一个长假,好好休息。”顺带疗伤,也许要花上一辈子,苏尔芬一脸坚毅不屈。
看似柔弱的尔芬,没想到也有这么刚强、顽固的一面,今天的她,带给他太多太多的惊奇。“好,没有辞职,我就放你个长假,随便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他执迷不悟,再退一步。
“如果我要一个长达二十年、三十年或是五十年的长假呢?”她定定的凝视他。
“尔芬,你到底想怎样,我真的不晓得,我退无可退了!”
“那就不要退。”
“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真的能说结束就结束?”他不相信她能狠得下心。
“我优柔寡断了七年也该够了,是结束的时候了。”苏尔芬对着他微笑,但心痛的波纹不断在她胸口扩大。“请回吧!我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
“你会跟阙宇扬在一起吗?”他心生妒意道。
“如果他能让我忘记你,我会。”她轻轻的说。
听到这种答案,他该哭还是该笑?
“保重了。”她转身,轻轻阖上房门。
理不清混乱的心绪,倪隽盯着门板,沉默了好一会儿,静静地离去。
苏尔芬背倚着门板,手捂着嘴,心痛的流泪。
她终于把爱说出口,也终于把爱结束,但是,支持她的不是勇气,是绝望之余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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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撞球桌上最后一颗红球进袋。
倪辙颤抖着嘴角,看着他的三哥。
“隽,我们是在打撞球,不是网球,更不是棒球。”他想那颗红球快开花了。
“啧啧啧!”倪镜自袋子里取出那颗红球,嘴里啧啧有声。
俊美无俦的倪照斟了一杯伏特加酒给他。“喝杯酒,消消气,一醉解千愁。”
酒乃穿肠毒药,他这辈子再也不要沾半滴酒!
“拿走!”倪隽一手挥开,抽出一根球杆给倪镜。“镜,你来!”
“你已经打一整个晚上了。”倪镜接下球杆,难以置信的扯弄唇角。
“我不累。”倪隽俯身在撞球台上放好球。
倪辙哀叫,“可是我们累呀!”
“隽,你今晚打电话叫我们来,就是要我们陪你打疯狂撞球?”倪照一口干完他推开的伏特加,优雅的放下酒杯问。
“打撞球不能解决事情。”倪镜把手放在他肩上,一副好好大哥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集思广益,咱们兄弟替你想想办法。”
砰——倪隽充耳未闻,手持球杆使力一击,白球顺利把球撞散,同时有四颗球进袋。
“厉害!”倪辙鼓掌。
“辙,现在不是喝采的时候!”倪镜板起面孔斥了他一句。
“你到底在烦什么?”倪照皱着漂亮又不失英气的剑眉,不耐的问。
“好,依我这个享誉国际、名闻四海的世纪末大作家,敏锐的直觉跟第六感来看,隽烦恼的事情八成跟女人有关。”倪辙优闲的倚着撞球台,促狭看他。
“没用的家伙,自甘堕落。”倪照嘴里小小声咕哝。
女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花费他们的时间、脑力跟心思去烦恼?
站在老三旁边的倪镜,清楚听到他的数落,赶紧把唇凑近倪照耳旁,“隽老早就学坏,没救了!”
“少废话!”倪隽抬起头,望向站在一旁交头接耳的两兄弟。“镜,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揍你。”
“够了,隽,你这模样活像失恋似的。”连最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倪辙也快看不下去。
失恋!这两个字狠狠的打击到倪隽。
他狠狠一撞杆,白球因过猛的力道而跳离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倪镜的眼光集中在那颗球上,头跟着上下点着。
“好了。”倪照憋不住话,性感的薄唇一张一阖宣泄。“她想走就让她走,有什么好烦?”
倪隽讥诮的道:“消息倒挺灵通的嘛!”他就知道有人在搞他的鬼。
“不过就是秘书,再找就有了,隽,要不要我介绍个男秘书给你?”倪辙很热心的说。
“隽,久了你就习惯了,更何况,她是等不及要扑向阙宇扬的怀抱,女人就是这样朝秦暮楚、三心两意,这样正好,你总算发现苏尔芬的真面目,她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不值得你对她另眼相看。”倪镜觉得自己还算有口德,至少还没有说她生张熟魏、送往迎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