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们连声叫好,对他盛气凌人的态度非但未感不悦,反而高兴的目送他离去。没办法,谁教韩秋旭是当今最抢手的红牌建筑师,凡是他设计的作品,没有不销售一空的,韩秋旭的大名是人们购屋的指标、房屋销路长红的金牌。
杜明明气喘吁吁的从楼梯爬上来,方才见他搭的电梯停在五楼,问题是他到底进去哪一个房间呢?
天!她到底在搞什么啊?她又不是宵小,也不是侦探,干嘛这样鬼鬼祟祟的偷窥人家隐私?杜明明内心自我嫌恶道。
老编的重话又在耳边响起,她知道这回那老秃驴是来真的,绝不是一篇深入探讨的社会报导就交代得过去,倘若她再挖不到韩秋旭的小道消息,杜明明能想像自己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只怪时势比人强,为了保住饭碗,迫不得已只好跟踪他,看看是否能挖出一些让老编欣喜若狂的花边新闻。
问题是眼前这么多房间,究竟韩秋旭在哪一间呢?杜明明站在长廊尽头,一眼望去,长廊两端的房间有次序的排列着。
唉!她遇上难题了,还是放段吧!杜明明绝不允许自己被炒鱿鱼后哭丧着脸跑回家向哥哥们求救,然后理所当然被他们悉心照料、疼爱呵护,变成一朵温室襄的花!
她用力的摇摇头,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眼裏燃烧著两簇忍辱负重的烈火,她勇敢的抬起颤抖的小手,准备一间间的敲门,看能否让她找到韩秋旭。
但是杜明明第一个拳头还没落在门板上,突然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拉进左后方的房间里。
“救——”杜明明花容失色的高声叫喊,立即被人捂住了嘴。
“闭嘴!”韩秋旭冷硬的说。“安静的话,也许我能饶了你;吵闹的话,你等着指望别人来救你吧!”
看清来者何人后,杜明明马上使尽全力甩开他的手。“你干嘛把我强拉进房间里?”她冷着脸说。
“那得问你自己啦!”韩秋旭凑近她,嘴角噙着坏坏的笑,伸长两只手抵住她背后的墙,把她整个人圈住。
“变态的心思最难以捉模,谁晓得你有什么鬼企图?”话一说完,杜明明就后悔了。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硬拖进房间,能有什么好事?她红着脸低下头去。
他闻到她身上飘来一股淡雅清香,心中不禁一荡,他晃晃头,逼自己清醒。“不知道你是来证明我是同性恋,还是来证明我不是同性恋?”韩秋旭俊美无俦的脸挂着一抹讥嘲的笑。
“我……”她哑口无言。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跟踪男人到酒店房间,那个男人心里有什么看法?”他直勾勾的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仿佛要将她看穿。
韩秋旭瞧她愤然不语,笑道:“我认为那是一个寂寞难耐、饥渴难忍的荡妇,盯上猎物后就穷追不舍,以饿虎扑羊之姿吞噬她相中的男人。”
“你以为你是谁?”杜明明不悦的扬起下巴,咬牙切齿的说。原本还想向他鞠躬赔罪,对他低声下气,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指责她为荡妇,这杀千刀的死变态!“我才不屑和一个自以为是的心理变态争辩,但是请你搞清楚,我狩猎的对象会是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至於你嘛……别太高估你自己,你未必是一个健全的男人吧!”
他俯下脸,似笑非笑的说:“想不想试试看?”
“试什么?”
“试着证明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恐怕需要你的协助。”韩秋旭邪恶的说。
杜明明心中警铃大作,但她现在身陷险境,动弹不得。她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感受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压迫着她,她又慌又怒的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够了!不要再招惹我了!”
一股暖流从她的手心传来,穿越丝质衬衫,直透他的胸膛,进入狂跳不已的心脏,让韩秋旭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谁先招惹谁?”
“要不是你爽约了十八次,我也不会登门造访。”杜明明的无明火又冒了上来,老大不高兴的说。
“你也不能怪我,我被记者缠烦了。工作繁重时还要和小狈打交道,我受不了。”像是故意激怒她般,韩秋旭的嘴角挂著一抹轻蔑的微笑。“所以,除非是大报,我才愿意受访,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小报嘛,能省则省。”
杂七杂八的小报!虽然万象称不上第一流的杂志社,但是任谁也不能污辱她的工作。
“少狗眼看人低,不人流的杂志社才采访不入流的人物,万象是杂七杂八没错,会采访你只因为你是最下流的人。”她仰起头,晶亮的黑眸凌厉的瞅着他。
“再下流也不及你。”望著她嫣红的唇,他竟有股想吻她的街动。韩秋旭马上放下撑在墙上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侵犯别人的隐私权,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他顺了顺头发,不快的说。“老是开口一句变态,闭口一句玻璃,不仅下流,而且没教养。”
“搞清楚,撰写你是同性恋的人是许芝芝,并不是我!你哪一只眼瞧见万象报导你是玻璃圈内人?”她不甘示弱的吼。“哦!我忘了韩大建筑师从不看杂七杂八的小报。”
韩秋旭默然不语,在米色的大沙发上坐下。万象的确没有报导他是同性恋者。自从那一日杜明明在西餐厅闹场离去后,陆浩磊塞了几本万象月刊给他,他发现杜明明的报导不外乎针对时政、关怀社会及做一些艺文探讨,从未有一字提过他。
“要不是老编强迫我非采访你不可,我才不想浪费大好光阴在一只趾高气扬、骄傲自大的猪身上。”杜明明气焰高张的说。“至于我会说你变态、玻璃,这不能怪我,如果你被人放了十八次鸽子后才知自己被耍了十八次,我相信你就算有再好的风度和修养,也会对人破口大骂。”
她的理由的确冠冕堂皇,态度的确理直气壮,但是他心裹就是不服气。“把自己的过错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我想世上只有你杜明明一人。”他嘴硬的说。“在此奉劝你,别再妄想接近我,否则给你好看!”
“多谢!我已经够好看,不劳烦你费心。”她倨傲的扬起头,冷冷一笑。“倒是你,我才要给你难看!”杜明明暗自起誓,务必抓到他的小尾巴,然后昭告於世,不把他整得死去活来,她绝不甘心。
“不要忘了我的忠告,离我远一点。”
杜明明一旋身,转动门把,准备离去,突然又回眸笑道:“请放心,我一定会查出韩先生要女人离你远一点的原因。”语毕,她“砰”的一声把门用力带上。
她一步出房门,就小心翼翼的躲在长廊转角,她一定要瞧瞧是“谁”会走进他房内。
杜明明离开后,韩秋旭扯掉领带,伸长腿,斜躺在沙发上。“这女人不好惹。”他不自觉的自言自语。
他感到有些疑惑,为何方才他会有想吻杜明明的念头?她是他自从唐梦茵离开后第一个想吻的女人。不行!杜明明太刁了,男人一不小心就会栽在她手上,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无礼、无知又无耻的记者,他怎能看上她?
韩秋旭惆怅地闭上眼,他害怕这双眼睛会流泄出那股深藏在心底的悲愁。唉!他又想起
唐梦茵了,一个他曾经疯狂、热烈的爱着的女人,尽避他从未如她所愿的向她求婚。
他一直低估唐梦茵在他心中的分量,直到她离他而去,他才发现那原先自以为是的想法完全错误。他认为自己不可能成为爱情的俘虏,但他的确被唐梦茵俘虏了,被那个聪明能干、美丽绝伦的女人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