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这里没有别人,你就老老实实地承认吧。”裙儿眼露寒光,逼近老爹。“你是不是又看到哪本艳情小书,提到男女主角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感情弥坚?”
这是三个娘亲碎碎念来的揣测,被她无意间听到。
当下她愈想愈觉得有可能!以她老头无厘头的个性,的确很有可能因为哪个晚儿啃了一本莫名其妙的小书,隔天就症头发作。
“承认吧!”裙儿以宽厚为怀的表情看着他。“要是咱们今天达成大和解,对外我会宣称是我先低头的。”
“裙儿,”罗伏虎的眼神变得严肃而复杂。“你真以为你爹在挡好玩的?”
“难道不是?”裙儿这才真真正正被他吓一跳。
“当然不是。你想想,韩锐盟是将军之后,又是皇上的亲外甥,嫁给名头这么大的人,你以为很好玩?”现实的考量不得不提,这就是罗伏虎听闻韩锐盟的来头时,眉心一蹙的原因。“你真要嫁给他,将有很多遇见皇亲国戚的机会,甚至参见皇上,以你那又野又皮的个性……”
“又野又皮?”裙儿大感受伤地喊。“我哪有?”
罗伏虎赏她一记“难道不是?”的眼刀。“一次顶撞就可能被砍一次头,你有五百颗头给人砍吗?”
五百颗?难道在爹的眼中,她这么不济事,可以连犯五百个要命的错误?
裙儿自怜自艾了一会儿,终于忱郁地开口。“我跟韩锐盟真的差那么多?”
他不是常常跟她一起笑、一起闹吗?在那些时候,他们多么亲近,为什么论及身家时,彼此又相隔得好遥远?
“就环境来说,天差地远!看你是要当闲云野鹤,还是想一入侯门深似海,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回,他不管了,真的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若执意要连夜嫁走,他也认了;顶多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被连坐法拉上去砍头。唉,瞧女儿那不舍情郎的模样,他也不忍啊……
考虑半晌,裙儿终于毅然决定。“我改!”
“嘎?”罗伏虎一愣,虽然一定很痛苦,但她可以忍耐。
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愿看到韩锐盟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为了成为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随时都能端得上台面,她什么苦头都可以吃。
只求能双宿双飞!
这下子,罗伏虎的下颚真的有月兑裂的可能。“可可可、可是,你以前不是很排斥学这些?”
他女乃女乃个熊!当年她娘为了教出她女儿家的优雅仪态,不知道说干多少次嘴;今天一个韩锐盟,她就乖乖就范?
“我现在不排斥。”裙儿很冷静地说道。“你替我跟娘说一声。要是我真学会了,老爹你会无条件让我嫁给韩锐盟?”
因为承受太大的打击,罗伏虎只能两眼无神地点点头。
“那好,一言为定!”她轻快地走了出去。
听完裙儿的转述之后,韩锐盟默默地把原本打算用来“救火”用的井水倒回沟渠去。
“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是牺牲很大耶!”裙儿强颜欢笑地说着。“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接受那非人哉的训练,我的手脚就忍不住发软。”
韩锐盟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直到树梢,坐定。
“你为什么不说话?”老是被他这样抱过来、飞过去,裙儿早已见怪不怪。
“裙儿,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他沉静地开口,感性得不得了。
裙儿扳起手指数,嘿,她的优点可是很多哩。“爱我可爱、爱我漂亮、爱我俏皮、爱我聪明有智慧、爱我乖巧伶俐会说话……”
“最爱的是你的单纯与天真。”他接口道,荧荧目光看得裙儿霞烧玉颊。
“单纯和天真?”就这两个?
“我爱你总是不顾一切地有话直说,却没有伤害别人的意图;爱你总是莽莽撞撞,糊里糊涂,因为那代表你心机不深;爱你自自然然,永远不懂逢迎虚伪。”
裙儿脸红红的,好像有点被糗到。“这么说来,你爱的统统都是我的缺点喽?”
“那不是缺点,是你的优点,珍贵难得的优点。”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颊,真心告白。
从她进入他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为他的生活带来了崭新的风貌;他从没见过这么古灵精怪、宝里宝气的小丫头;她的天真单纯与自然,已然稀世少有,是他最想呵护一辈子的珍贵礼物。
他不要她像宫廷女子般,有着最完美的礼仪,却缺乏生动的灵魂。他要她是她——罗裙儿!
“不要改掉你既有的个性。裙儿,你不差!在我心目中,你远远胜过那些优雅却矫情的女子。”轻诉着爱语,他将鼻尖藏进她丰润馨香的发中。
这下子,裙儿很为难了。
“可是,我跟老爹有过协议,得要我学会礼仪,他才让我嫁给你那。”她烦恼地说着。“你们两个意见差那么多,干脆我告诉你他的睡房怎么走,你们私底下研究研究。”且让她回去歇一歇,等结论出炉再通知她老人家吧。
呼,爱情真累人!
“告诉我,裙儿,你爱我吗?”撇下滔天的大问题不谈,韩锐盟这会儿又温柔地索爱。
裙儿不依地抡起粉拳。“不爱的话,怎么会愿意为了你,公然跟我爹作对?如果不爱你的话,怎么敢厚着脸皮,嚷着非你不嫁?”
韩锐盟动容地望着她,眼神交会。擦出挚情的火花。
“那就好。”他忽而勾唇一笑。“爱我就好。”
裙儿发誓,她从韩锐盟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恶作剧光芒。“你做了什么事?”
“密函。”他莫测高深他吐露二字天机,从怀里取出寻来不易的皇上亲函。
“密函怎啦?”她瞪大眼晴。
“既然我们辛辛苦苦地帮皇上找到密函,皇上不为我们办点事,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为了避免他良心不安,我决定给他一个帮咱们服务的机会!
“所以?”裙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已经修书给柳初瑕,要她‘请’皇上为我们指婚。”韩锐盟笑得贼兮兮。“你爹脾气再硬,也不敢跟皇上翻脸吧?”
裙儿小脸一拉,又长又臭。“为什么要拜托她?”
又是柳美人,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若要论及逼皇上乖乖就范的优秀人选。当真非她莫属。”韩锐盟安抚着,知道她心里还是吃着酸溜溜的醋。“放心,我绝对不会爱上她,你应该以自己为傲;就是这样的你,才让我爱上的啊。”
对喔,他说过,爱她的单纯和天真,那扭腰摆臀、心眼多多的柳初瑕一定不合他胃口。
裙儿安心了。呼,棘手的问题终于解决了,真宽心——咦,慢着!
倏瞬之间,心里打了个突,她笑得阴风惨惨。“韩锐盟,你刚刚说,你已经修书给柳初瑕。‘已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你爹一反对婚事,我便急如星火去办了。”他只觉得裙儿语气忒怪,倒没想得深入,更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痛打一顿了。
换句话说,他早就想妥了对策,可是他一个字都没说,就任她跟爹爹杠上,大街小巷去宣扬她赤果果、热呼呼的爱意?
以前,她是有过和老爹杠上的记录,但过不了半天,两人就重修旧好,哪像这回僵得那么久,还害她动起私奔的念头,想与老爹“骨肉分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所有寨民总是偷偷看着我,对我比加油的手势,我都快糗翻天了。”想“婚”到这种地步,可不是人人都肯勇于表现或支持的,起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