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欢欢,你坐在一边休息就好了。”他哀怨地说着,口是心非。
反正只剩下几个镜头,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今天本来就是要体贴欢欢的呀,他总得做些什么事,回去跟老姊才交代得过去吧。
欢晨只好回到车内,转过身时,还听见阿忠不以为然地对烙威嗤了一声。
她坐在驾驶座,看他们拍摄,看阮悠悠换镜头底片。她的动作常常出错,但烙威却笑得很开怀;她浑圆尖挺的胸部常有意无意地擦过烙威的健躯,中断了拍摄节奏,但他却乐在其中,笑得很邪恶。
真不晓得他是来工作,还是来玩乐的!欢晨有点气闷,却有更多落寞。
原来,在烙威的心目中,她的地位这么容易被替代,她真是悲哀啊。
拍摄工作就在阿忠愈来愈臭的脸色中结束了。因为太恶心而忍不住想快点逃走的他,收工时东西甚至都用丢的,摔进车内。
真是孩子气!欢晨摇摇头,却不晓得自己眉间的愁绪有多浓。
“怎么啦?”烙威大步走来,在车窗旁弯下腰,盯着她看。
以多年来他对欢欢的了解,知道这种神情代表她身体不适或者不太愉快。
她微笑,却不晓得自己的笑容有多不自然。“没有哇,我很好。”
“是吗?”烙威好奇地凝视她,决定他的观察不会有错,欢欢真的不太对劲。
瞬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造成女生心情低潮、脸色苍白的极大可能。
“阿忠,你开我的车,送悠悠回家。”他当机立断。
“威少!”要死了哦,威少是看不到他翻来翻去的一百零八个白眼吗?“我才不干!”他恶质得连粗俗字眼都搬来助阵。
烙威懒得理他的气焰。“我有事要跟欢欢说。悠悠,你让阿忠送你回去,我改天跟你晚餐。”浪子是不会亏待女人的,所以他提出折衷办法。
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很脆弱,当众反对容易惹烙威嫌,阮悠悠也不啰嗦。“我等你电话。忠哥,麻烦你了。”
“不要恶心巴啦的叫我!”阿忠嫌恶低吼,鸡皮疙瘩都掉满地。唉,看在欢姊分上,他就勉为其难这一次好了。
他们走了之后,烙威示意欢晨移过去,自己坐进驾驶座,很自然地模模她的额头、拉拉她的小手,试她的体温。
“没发烧啊!”他自言自语。
就算没发烧,被他这样捏捏碰碰,体温也升高了。“就跟你说过了,我没事。”欢晨小小的闹别扭。
每一次触及他目光、每一次碰到他有力的大掌,心口就会不争气地怦通乱跳,兴奋也羞怯;从相触的那端传来麻酥的热流,让她又想逃又耽溺其中。
看他这么自然地碰她,他一定没有相似的特别感觉;他不觉得兴奋也不会别扭,这代表他心里一定没有她!
欢晨悲伤地推演着,哪想得到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构造不同、心思不同,反应自然也不同。
“既然没发烧,就一定是那个了。”烙威一弹手指,严肃地宣布。“欢欢,你那个来了,对不对?”
“我……”拜托,联想力不要那么丰富好吗?欢晨哭笑不得。
“我记得你每次那个来的时候,都会特别不舒服,脸色也特别差。”他俨然一副知之甚详的半仙模样,再加两撇小胡子就可以上街去摆摊。
“喂喂……”她想要反对。
“不过也不对呀。”扳着手指数,他念念有词。“上上个月,我记得是月初,上个月是月中,怎么这个月就变月底了?”侧着头,他咕哝着。
“啊?”欢晨当场愣住。
先不管日期对不对,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他的头脑除了装饰用途之外,就专门记这些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小事吗?
拜托拜托,他不能把她当作女人来爱,算她认了,心赔给他,她是情愿,但可不可以请他至少把她当仕女看待,别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跟她讨论这种私人小事?
“没关系,欢欢。”慎重无比的表情,跃上了他的俊脸。“年轻女孩子常常会有“不准时”的情形发生,其实只要有规律性、有固定周期,那就没问题。”
“慢着,我不是……”真的不能让他再掰下去了,真是愈说愈离谱!
“真的没关系,欢欢。”烙威自顾自地说着,一厢情愿地安慰她,好体贴。“大姊以前也是这样,琤儿就不用说了,每次都痛得死去活来。”
她吃了一惊,瞪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我去问过她们呀。”他理所当然地说着,一派坦然,还扭开了收音机,跟着音乐节奏摇头晃脑。
“你没事问这些做什么?”一想到烙威追着烙晴和琤儿打转,就只为了问这些事,她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我想知道,到底是只有你这样,还是别人也会这样。”反倒是他,一点忸怩也没有。
暖流缓缓滑过欢晨心底。原来烙威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欢晨感动万分。
虽然这事说开了有些不光彩,但不管他曾经如何漠视她的情意,他毕竟还是关心她,这便不枉她执迷不悟了。欢晨的心里突然好甜、好甜。
“大姊教了我一些办法,可以减轻你的痛苦。”烙威转着钥匙,发动汽车。
“……烙晴姊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问的?”不会吧?以后她会怎么想她这个人?从天堂摔进地狱,欢晨捂住脸,难堪得想申吟。“你干么要跟她说?”
“不是我供出来,是她自己猜到的。”他倒车出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能明白她在懊恼什么。欢欢和他的家人关系良好,就像一家子,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总之,我先带你去喝热呼呼的甜汤,放心,你很快就会不痛了。”
欢晨的感动马上像肥皂泡泡一样,消失无踪。“等、等一下啊,我才不是……”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大掌往她下巴轻拍,烙威顺利地让她闭上嘴巴。哎呀呀,他的体贴可真是让她“有口难言”啊。“到了之后,我会叫你起来的。”
※※※
到了甜品店门口,欢晨还没来得及辩解些什么,马上就被烙威专制又不失温柔地拖进店里去。
这是一家素负盛名的甜品专卖店,用餐的尖峰时刻总是人满为患,所幸他们来得早,朴素也干净的店铺内只有小猫两三只。
烙威从选台到点菜,动作一气呵成,让欢晨连举牌抗议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甜姜汤、红豆汤、花生汤圆、桂圆红枣茶等纷纷上桌之后,她决定什么都不要辩解好了,免得误会的烙威会因为太糗而吐血。
“来来来,先吃点吐司填肚子,然后把这些热饮统统喝掉。”他殷勤招呼着。不知道为什么,照顾欢欢总让他特别有成就感,也特别愉快。
平时,要是别的女人犯疼,能指使他帮忙剥一颗止痛药就不错了,不过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可不能随便塞一颗药打发她。
“统统喝掉?”她倒抽了口气。他在作白日梦吗?还是她的小肮太大,让他误以为她食量大如牛?
“对,统统。”他压低声音,却不会不好意思地说道。“等那个完了以后,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回家,让荣伯给你进补。荣伯烧的三杯鸡、麻油鸡、烧酒鸡可棒了,琤儿每次那个完,都会吃上三天补身子。”
“噢。”她温驯地喝着桂圆红枣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大势已去,烙威就是要一口咬定她经痛,那就让一切都随缘吧,阿门。
“不过,你痛得这么厉害,应该去医院检查;就算觉得没事也要去确定一下比较好。”他体贴地小声问道。“你似乎是四十五天来一次,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