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将淳,你在做什么?”眼睛看不见的岚儿,慌乱地叫着,身子却因为虚弱而使不出力来,耳边尽是咻咻的武器乱飞声响。
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儿正在发生!为司将淳担心的情绪,取代了乍然见他的喜悦,岚儿一颗心几乎被提至心口,根本无暇去想之前被蓄意玩弄的难堪事儿。
箭矢不断地射来,其中有部分被自人群中发射的神妙暗器打偏了方向,正是青史贤暗中助力的结果。
司将淳搂紧岚儿。“好好躲着……嗯!”他闷哼一声,中了一箭。
他忍着痛楚,折断了碍事的箭杆,双脚抵着木桩,纵身一跃,跃上旁侧的屋舍廊檐。在这瞬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将岚儿送至安全地带,不使她被伤一分一毫。
然而,惶惶然的人们却发出了恐惧的喊叫。“将爷,求求你别放走了那女子,她是祸国殃民的灾厄啊!”
“祸国殃民?”司将淳闻言,忍不住讥谓地煞止轻功的招式。这些人竟如此诬袜岚儿,他不能原谅!
“她是妖女,千真万确、货真价实的妖女啊!”
“好一个‘妖女’!”总是对不解的人事物冠上妖异鬼魅的称号,说好听一点,是因为心生恐惧;说真实一点,还不是因为排斥心态在作祟?
从小就有一双被称为招邪碧眸的司将淳,可以笑待人们的歧见;但如果人们执意要将偏见加诸在岚儿身上,那他是断断不能看着岚儿受害!
他决定破除被冠在岚儿身上的妖女迷思,就算冒丧命之险也在所不惜!
“你们说……她是妖女?”他邪魅地扫视众人,那迫人的气势,竟让欲罢不能的弓箭手不自觉地收了手。
“我这就来证明她究竟是或不是。”
他略略地放下岚儿,让她倚着自己站立。司将淳勾唇轻笑,抬起了左臂,抚上了缚住岚儿慧眸的红衣带;当他看到那红衣带上绣着各式佛号与神明宝相的时候,忍不住芜尔邪笑。
“将爷,你不会是想拆了她的眼罩吧?”
“千万不要啊,万一她招来了邪灵,害了大家可不好!”
司将淳丝毫不理会纷纷流言,他温柔摩击着红衣带的下摆,狂言道:“怕招了邪的家伙,都退到一边去,我来证明给你们看!”
边说着,他手腕轻抖,扯下了红衣带,往一旁甩去。
乍来的午时金光射入了岚儿的清眸之中,让她几乎睁不开双眼,但依着想快些见到司将淳的殷切心意,她很快地便适应了那耀眼的光辉。
司将淳俯着俊颜,眼神炽烈而缠绵地与她交缠着。岚儿臻首轻抬,傻傻地、傻傻地望着他,发现他瘦了、发现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着,发现他……他比她记忆中更邪魅、更让人心痛!
只是十几日之隔,再相见竟恍如隔世!
司将淳的左掌像蝶吻似的,轻触着岚儿的女敕颊,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如今岚儿已在他的庇护范围之中。
尽避有再会的温存.司将淳仍未忘却身在何处。他转过头,对惊慌的人们朗声道:“你们都看见了,我与这女子相视良久,心魂仍完好如初,这可以证明她根本不是什么招邪的妖女了吧?”
众人不语,仍是半信半疑。
“再说,她并没有施咒害我。我司将淳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她使了阴毒之计陷害我,我还会为她担保、救她一命吗?”
这番话远比任何铁证更有说服力,毕竟司将淳恩怨分明的性子众所周知,他是绝无可能以德报怨、博取虚名。
然而,此时有个微弱的声音,在人群中小声地质疑着。“不被妖女所胁,也许是因为将爷本身体质特殊;那双青湛绿睁,不正是人们口中所道的“魔眼”吗?”
“谁说朕的司爱卿有一双“魔眼”?”就在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司将淳与岚儿身上时,一列皇亲队伍已行至法场旁,排开王家的阵仗。
原来是收到消息的圣上及时赶到了!
在法场旁观看的黎民百姓们,忙不迭地跪下请安。司将淳见状,心知最有力的支持者已至,他搂着岚儿的楚腰,跃下屋搪,行恭敬的君臣之礼。
那皇董之中坐着的傲然男子,朗笑而出,赐众人平身。他气字非凡,盯着面前的司将淳;虽然不知道他这位好友为何会与咒术、妖女扯上关系,但依凭着他对司将淳的了解,他心知这人虽狂傲不羁,但绝不至于乱来!
他愿以九五之尊,为这个邪魅男子作保!
“司爱卿的一双碧眸,的确曾经引起猜疑,但你们忘了吗?是朕以自己亲自试验,证实他的眼珠除了色泽异于当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取魂招邪的恶能。”言笑晏晏的他,气度恢宏、态度坦然地说道。“难道你们之中,有人质疑朕为司爱卿的担保?”
“臣等不敢。”
“敢不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心口如一地服了朕啊!”圣上抚着坚毅方正的下巴,轻笑言道。他走近了司将淳,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嗓音,暗暗问道:“朕来得不会太晚吧?”
“是晚了些,但时机抓得好;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司将淳以同样的低语回应他。
“赶明儿,你得好好向朕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关这咒术的始末,始终是道谜;虽然京城里的判官已处了岚儿极刑,前因后果却仍未弄清楚。
“如果你能向我解释清楚??纹玖说胤焦僖?目尚ι笈校?投?怂?茄???铩⒒鸱僦?蹋?业比痪湍艽鹉闱О俑鑫侍狻!彼窘?揪救徊辉玫氐蜕?馈?BR>他虽然性格狂放,但以往仍遵守着最基本的君臣之礼;这一次,因为事涉他心爱的女人,才让他的口气不受控制地冲了起来。
“你在怪朕了吗?”圣上轻笑,对他的无礼与隐怒不以为仟。“唉,何不问问你怀中的女子?她什么都不反驳,无异于俯首认罪,朕纵是天子也是没辙啊!”
司将淳冷哼一声,—直俱在他身侧的虚弱岚儿,微微地扯了他衣襟。
“司将淳,你流了好多血,不赶快去找大夫救治吗?”岚儿好怕再度面临失去他的痛楚;纵使司将淳曾伤她至深,但她仍不争气地不忍看他受痛楚。
“司爱卿。”圣上以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量,朗声说道。“随朕回宫去,好让太医为你疗伤诊治。”
“谢主隆思,但司某不意入宫。”只要证明了岚儿不是妖女的事实,他就没有耐性和一大群不相干的人搅和在一起。“恳请圣上恩准微臣回府诊治。”
望着司将淳自始至终都紧紧环抱着那小女人,铁臂占有性的圈围,十足的保护意味,圣上自是明白他的心思。他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得到允许,司将淳怀拥着岚儿,往停置快马的方向,纵身飞去,
此刻,谁都没有岚儿来得重要,他只想速速带着岚儿返回他的府邸;就算是要疗伤,他也要在僻静之处,只让岚儿一人伴着,抚慰彼此受惊过度的心。
第九章
回到幽篁居后,因为有青史贤先行一步回府的吩咐与布置,各式伤药都已齐备,而专治外伤的大夫也已经过府来待命。
司将淳带着岚儿策马回府之后,立即被战战兢兢的人们包围住,小心伺候着,大夫为司将淳疗着旧痕新伤,而下人们则是以和善的态度,服侍岚儿洗浴与用餐。
就在一切杂务都办得差不多的时候,司将淳突然使了个眼色,要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拦着正打算进来的青史贤,不让他踏入幽篓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