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才让彤亚觉得莫名其妙哩。“它当然在这里,不然它该在哪里?”
对呀,我该在哪里?小猪仔仰望著宋君澈的黑黑眼眸仿佛也在如是问著。
“它要不是该在天堂享福,就是该在地狱受苦。”宋君澈恶狠狠地瞪著突然喷了口气的小猪仔,看它的样子好像得意得很。“总之它不该在这里对我扭。”
“你好狠的心,居然诅咒自己的老来伴。”彤亚哀怨地控诉他,替小猪抱屈。
“老来伴?”宋君澈噎了一下,真的要表演喷火奇观了。
“你不说,我倒忘记要跟你算帐了。说!你为什么找了一头猪来,还把它放进我房间里?”害他搂得很顺,还以为是彤亚的软玉温香在怀中呢。
小猪仔又适时地仰首朝他喷了口气,宋君澈咬牙切齿地认为它是在嘲笑他早上可耻的求爱举动。该死的,这头猪八成以为他发起情来“母猪赛貂婵”!
妈的,光是凭著落“猪”口贪这一点,它就该被剔骨去毛,煮成东坡肉一百次!
“是你自己说要的嘛。”彤亚在梳妆?前玩弄著自己的纤指,无辜地瞎扯淡。
其实,对于昨晚宋君澈月兑口而出的话,她心里还真有些怨怼。
早就知道他不明原因地讨厌女人,也努力地想?他扭转对女人的观感,可他就是不受教;不受教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说娶女人算作茧自缚,他宁可养小动物当老时的伴儿!
她是很气,气他口不择言、鄙视女人,但更气自己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她干??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低得猪狗不如而难过得要死?她又不是很喜欢他!
彤亚挺直了腰杆。她这人就是这样,谁让她难过,她也绝不让对方好过;这男人既然说要养小动物当友伴,她就“照他的意思”去办,看他好受不好受。
“你没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吧?”彤亚低柔地嘲讽道,等他再说出更伤人、更尖酸的话与她斗气。托宋君澈的福,在他身边、听他暴吼,她不但胆子练大了,连气量也变得一等一的好。
宋君澈狠狠地扒梳额前的墨发,不耐地低吼:“算我失言,这总可以了吧?”
“呃……”彤亚惊讶地瞅著他。不会吧!在宋君澈命令式的霸道语法中,这已经是最接近道歉的一句话了。他……是在道歉吗?
“小妹出嫁,我他妈的高兴得口不择言,你就当没听过这句话,行了吧?”他恶狠狠地咆哮著,希望她识相一点,别再要求更多。
彤亚柔柔地站起身,直视著他的炯然双瞳。呵,他居然避开了!这表示宋君澈在不好意思,他心知有愧于她!
彤亚心头的伤口一分一分地愈合,灵魂高兴地在歌唱。这么骄傲、自视甚高、从不认错的男子,居然在用他的方式向她低头,彤亚心底的怨急眨眼间全消了。
“喂,说话呀,你是哑巴吗?”宋君澈恶狠狠地瞪著她,像是她再不开口,他就要拆了她的骨。“说你没听过那句话,快说!”
“哪有人道歉还这么凶的?”彤亚故意板起脸,吓吓他,看他怎么做。
“我有说我在跟你道歉吗?”宋君澈干脆赖皮到底。
“我有直接指明是‘你’在向我道歉吗?”彤亚机灵地反将他一军,但唇际柔柔的波痕已让宋君澈知道她不再介意。
“你真的很讨厌女人,是不是?”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宋君澈无法解释,为何她的释然笑容会让他宽心。
“为什么?总有一个理由吧。”
是有一个理由,一个血淋淋的理由,但……“不关你的事。”宋君澈僵硬地说道,不愿在这时候忆起,他不想再口不择言一次。
“不关我的事就不关我的事。”彤亚也不再追问下去了。
他们认识这一年来,她为了改变宋君澈对女人的错误观感,已经直截了当地问了这问题好多次,希望能对症下药,但他除了满脸铁青之外,什么话都不说。
她猜那是个很惨的回忆,所以他不想言及,她只好继续像无头苍蝇似地做著徒劳无功的努力。
“芭芭拉,过来!”她召唤被冷落在一边,无聊地大嚼宋君澈皮鞋的小猪仔。
“‘芭芭拉’?”宋君澈惊愕地提高音调。“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彤亚摊摊手。“它的名字嘛,总不能一直叫它小猪吧。”
反了,她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养这头迷你猪吧?宋君彻头皮发麻。
“‘芭芭拉’这么三八的名字你也取,为什么不干脆叫它‘芭乐’?”他对冲著他抽鼻子的胖小猪龇牙咧嘴,恨不能让它此时活活吓死。“俗气又好记。”
“谢啦,像那种名字,你自己留著用好了。”彤亚慢条斯理地招呼著,像个和气的大姊姊。“芭芭拉过来,别啃他的鞋子,那不好吃。”
宋君澈闻言低头一看。“妈的,看它把我的鞋子啃成什么样!”
“什么样都无所谓,总之是你‘作茧自缚’。”彤亚轻柔地嘲弄著。
芭芭拉听话地奔回彤亚身边,浑圆一致的身子让它看起来就像一截短短肥肥的腊肠,摇摇摆摆得让人忍不住发噱。它吸吸嗅嗅著,四处寻宝,最后衔起彤亚无意中掉在地上的照片,睿智地跑到宋君澈身边献宝。
因为好奇,宋君澈姑且委段,接受它馈赠的美意。他从小猪仔嘴边拿下它,仔细端看。
照片中是一个稚气而清秀的小女孩,笑得好甜,宋君澈竟有种特殊的感觉。
“这张照片好像有点曝光。”使他看不清楚她胸前的挂饰……应该是个首饰吧。
“这是我最珍惜的一张照片。”也是她唯一一张戴著翡翠令牌照相的留念。
然而,那种极之特别的感觉却让宋君澈蹙起了眉。
他似乎见过这女孩,在某个昏昏暗暗的角落,不怎么愉快;
那情景又近又远、既清晰且模糊,好像隔了层纱帐的景象……宋君澈甩了甩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你?”待彤亚点点头之后,宋君澈接著说:“我觉得好像很眼熟,我以前见过你吗?”
彤亚噗哧一笑。“这是老掉牙的搭讪词,而且您还是在对十三年前的我搭讪。”
“我他妈的是说真的!”
“你不可能见过那时候的我。”当年,她在唐家祖居住了三天,除了唐家的人以外,几乎没再见过外人。
如果他真的见过她,那他要不是那头被她喂食的野猫儿,就是抢走她翡翠令牌的坏人。不过很显然的,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猫,年龄也与那坏人不合。
所以喽……“你没见过我。”见他还皱眉怀疑著,彤亚再次柔柔地强调。
听她说得那般笃定,宋君澈也就暂时将疑虑撇到一边,反正不重要。
“对了,”彤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道:“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翡翠令牌’吗?”
“你对那种昂贵的骨董饰品有兴趣?”宋君澈挑起眉。
“嗯。”她素来知道宋君澈对各种骨董艺品知之甚详,他主持的就是流通这些玩意儿的拍卖集团,也许他会有她的翡翠令牌的消息──彤亚真后悔这时才想起宋君澈在这方面的优势。“我……我想多了解一些有关翡翠令牌的事。”
“翡翠令牌?”宋君澈沉吟著,脑中迅速整理好他所知的资讯,自信地开口:“那其实是一种历史文物,属于蒙玛帝国。”
“蒙玛帝国?”彤亚希奇地喃喃。
“那是位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屿国家。翡翠令牌是五百至一千年前蒙玛帝帝国贵族打造的饰品,赠给宠妃、情人自由出入其寝宫的信物,代表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