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记得他吧,以前来我家的时候,那个明明是小学生但看起来好像随时会说出空气分子结构的人”,也还可以。
“小六时被他爸妈带去美国,好几年没消息,后来因为网路发达,我们才在Msn上开始联系”,正常。
“小毛头以前喜欢你”,是赞美。
“他今年夏天回台湾帮我爸爸庆祝六十岁生日时,又看到以前的梦中情人,他说回到纽约后突然想起很多事,觉得怎么样都忘不了你”,勉强算浪漫。
“他从我的网志中知道我们一直有联络,所以我和他一起想了一个方法,让他进入舞字跟你认识”,有点危险。
“简单来说,你跟他之所以会认识,不是偶然,而是安排”,呜啊,这句要她怎么说出口?
若琪会掐死她的。
她知道官厉耘的个性,只要他想,就能达成目标,他会很有耐性,慢慢放线,慢慢挖坑,他会在不惊动猎物的情况下准备万全,等待时机成熟,瞬间收网,猎物连逃的时间都没有。
比较不幸的是,这次他的目标是她的朋友。
虽然黄鼠狼一再表示自己试认真考虑过的,但她总觉得对不起若琪,所以无颜面对好友。
她也跟老公说过这事,老公问她“你弟是不是常说自己认真,但结果都是不认真”,她说不是。
辟厉耘很少说认真,所以一旦他这样讲,那就是真的。
于是老公要她放宽心,顺其自然。
她也很想顺其自然,可是好难。
这么多年来,她们看着彼此,也陪着彼此……
第5章(2)
看见臻臻的眉头一下蹙起,一下松开,夏若琪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小R是不是把龙卷风扫到你这边了?”
“不是啦。”
“有人比小R更厉害?”
贺明臻想,有啊,官厉耘。
小R只会让她起肖两个小时,官厉耘却让她起肖三个月。
决定了,就算被她掐死也豁出去了。
若琪是她十几年的朋友,她以后未必能找到这样的朋友,她相信官厉耘是认真的,但是她不想骗若琪。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决定不好受。
贺明臻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把“若琪我对不住你,官厉耘是我的小表弟,就算十几年前住在我家的那个眼镜仔”这句话默念了两三遍,正准备一口气说出时,却见若琪一怔一笑接着举起手挥了挥,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贺明臻一下子消风了,不管若琪看到了谁,那个谁都完美的打断了她的勇气。
“你怎么会来这里?”夏若琪笑容满面,“谁说的?”
“当然是‘听’说的。”
贺明臻叹了一口气,这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很……熟悉,她弟官厉耘是也。
连老天都站在他那边吗?在她预备要告解的时候,当事人出现了,这是要她怎么讲?
辟厉耘坐了下来,对贺明臻挑眉一笑。
“你们应该没见过面吧,介绍一下,他叫官厉耘,是舞字这一期残存下来的唯一新人。”没错,暄喧已经在两个星期前递了辞呈,因为很辛苦,钱很少,而且不管她改了多少次,导演跟演员永远有人不满意,“目前在我的小组里,明年可能会去安姐那组挑战长剧,泥姐很看好他喔。”
接着转向官厉耘,“这位是贺明臻,圈内有名的美女企划,原本跟我约好要当一辈子的单身贵族,老了住在一起的,但是前两三个月抛下我自己跑去结婚,现在的身份是幸福人妻。”
黄鼠狼露出兔子的表情,“幸会。”
“幸会。”低八度的声音。
两人气氛诡异的握了手,贺明臻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这么巧,刚好也来这?”
玫瑰花园并不是什么经典名店,不管离舞字还是他住的地方都有半小时以上的车程,她可不相信他会没事出现在这里。
“也不算巧,我跟小林哥在前面一点的地方跟副导见面,赞助商觉得场景单调,想加点爆破戏或者飞车镜头,不过预算有限,实在加不上去,副导就约我们见面,看看怎么样添加一点省钱的刺激。”
夏若琪露出一个很囧的笑容。
那些投资者以为剧本改一改就好,好像只要编剧加个场景,飞机跟跑道就会凭空出现一样。
说什么“加一点爆破比较精彩啊”谁不知道加一点爆破精彩,但没有钱哪,而且哪个法拉利车载愿意借出爱妻给人拍爆破戏。“这个地方用CG就好了”,CG很贵的好不好!
“谈完后,刚好收到若琪的简讯,我就过来了。”
若琪?!
夏若琪睁大眼睛,贺明臻则蹙起眉心,男人一脸纯良的笑着。
贺明臻喝了一口花茶,然后用很缓慢的速度说:“你们……”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千万不要是……但好像又是……贺明臻抬头看看好友有点泛红的耳朵,谁会简讯给同事说自己跟某某人在哪里吃饭?
贺明臻用一种自欺欺人的语气说:“那个在交往的传说应该是传言……吧……”
男人很善良的模样,不过夏若琪笑得比刚刚还要尴尬一百倍。
贺明臻发出了一个接近惨痛的奇怪申吟,“天啊。”
夏若琪不知道贺明臻在复杂什么,看到她一副气息奄奄的感觉,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不够意思给打击了,“不是不跟你讲啦。”
“所以真的在交往?”
“也不能说是在交往……”
贺明臻一副快晕倒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若琪抓抓头发,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情况啊。
不是在交往,但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那天晚上他是带她开了双床的房间没错,但是没有分开睡——事实上,应该说是她霸王硬上弓,她还记得自己怎么把他推倒在床铺,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接着……就……
嗯……
即使起因是他一直用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她,但无论如何,扮演扑人角色的毕竟是她……
因为顺序跟立场都不太一样,所以后来的感觉整个有点好笑又荒谬,她只差没拍着官厉耘的肩膀说“我会负责的”。
棒天醒来,小白兔用那种纯真善良得到真爱的眼神看着她,于是她怎么样都无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用她很萌的正太表情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点头。
“这不是一夜吧,你应该有点喜欢我对吗?”
点头。
夏若琪发现,她每点一次头,官厉耘的表情就更灿烂,内心于是交杂着喜悦与复杂。
他们真的只有差两岁,可是因为他的样子太无害了,导致她有一种残害国家幼苗的感觉。
“那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吗?”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夏若琪有点懊恼的怀疑昨天的酒是不是古代宫廷用酒,怎么没喝多少就整个兽性大发,面对着一脸粲笑的爽朗青年,她觉得自己好像吃完就不认账的那种坏男人一样。
辟厉耘是个好人,她也喜欢跟他相处,但是“男女朋友”感觉好像又有那么一点沉重,她负担不起。
也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就是有点害怕。
她是真的还满喜欢官厉耘的,怕万一两人没办法继续走下去,她就会失去这个忠诚的吃喝之友。
面对她的无措,官厉耘用一种逞强又体贴的表情说:“没关系,等哪一天你觉得我有资格当你的男朋友后,我们再交往。”
哎呦,正太弟弟,不要这样看我,姐姐招架不住那种好强又委屈的表情跟眼神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她拍了拍他,很认真的说:“不是你的关系,是我的关系,我的个性很自我,脾气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