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必要。因为我不希望你误会,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结婚,一个屋檐下。”
明媺一下呆住,什么啊?
在一起,结婚。一个屋檐下,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吧,高雅全为什么讲得那样轻松而理所当然?
他的表情颇诚恳,态度嘛……也挺坦然的。
结论是:他是来真的。
自从“东西先放下,我有话跟你说”之后一直瞬间瞬答的明媺意识到这点,足足想了十几秒后才回答。
“我们……已经在一起过了,结婚过了,也同一个屋檐不过了,事实证明,你是一个极度自我中心的人,很会要求别人,完全不要求自己,你若不想孤单到老。就必须找一个圣人,而我只是一个俗人,我希望丈夫心中只有我,也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丈夫能无条件的相信我,这两点你都做不到,两年婚姻让我吃了很多苦头跟委屈,我不是被虐狂,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昨天跟周宜珊在这边搂搂抱抱,不到二十四小时说想跟她一起生活,这样真的不太对啊,
如果没见到昨天那一幕,她会很高兴的,可惜……不对,该说是幸好,幸好她看到,幸好她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感觉了。
那些难过跟眼泪都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结痂,好不容易愈合,她怎么能让同一把刀划伤自己?
人生有限,她得找一个好男人在一起。
她想了想,又补上,“刚结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我能够坦然的说,高雅全,你配不上我。”
虽然她没升上经理,房子贷款没付清,五年之内大概也无缘被邀请金曲奖,在事业这一块永远无法赶上他,但是就在那个瞬间,她知道了——人格才是自我价值的中心?
婚姻生活虽然短暂,但她尽心尽力,她问心无愧。
斑雅全很高兴明媺将不满的地方都说出来——她不出那一口气,就无法心平气和,她不心平气和,他就无法争取谅解。
“那天我赶着当天完成所有的曲目编排,印刷厂最晚只等我到七点,七点前没收到,他们就下班,一通电话至少五分钟十分钟,我想,先等我把工作赶完,我再回电话给她好了,所以才没有接,因为我很清楚,我跟她之间的谈话,通常只是随便聊聊并没有迫切的时效问题,那些话今天讲明天讲都一样,印刷厂不等人,于是我将电话先转静音。”
“你说话也太矛盾了,我知道印刷厂只等到七点,也知道你平常就那么忙,可是如果你那天连五分钟的电话都不接,为什么之前还有空跑到楼下帮云希送钱包?
版诉你,我那天刚好就在捷运站碰到云希,她什么都没有掉。”
他没有被抓包的惊惶失措,反而笑了,“想听实话?”
明媺发出一个鼻音算是回答。
“实话是,之前是有同事已经下班却还特别跑上来说,“夏明媺跟别人在公司前搂搂抱抱’,所以我才下去看情敌。”高雅全笑得更好看了,“有一个男人为了赶在七点前送出档案,把电话先放着,但同样是在忙碌的时刻,他却跑下楼看跟搂搂抱抱的人是谁——你觉得在男人心中,谁比较重要?”
明媺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一时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前夫大人是特别跑下来看她的…“真是没救了,居然就为这样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罢才的决心呢?三分钟前还在心中乱发狠的夏明媺死哪去了?快点出来啊,眼前情况太复杂,她需要悍然跟果决。
“我没想到她会直接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因为我们很久没见了,她过阵于要跟丈夫回美国定居,她父母也准备一道
饼去,家人都不在台湾,以后见面的机率也不大了,那天她刚好到附近办事,打电话问问我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我没接。他们夫妻就顺道绕过来打招呼。就这样而已。”
见明媺的神色从一点感动变成满满的怀疑。他想了想,“是不是看到我抱着她了?她鞋子穿太高,出来时拐到了,我扶了她一下,可她还是没站稳,怕她跌倒,我才伸手抱她。”
这……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好啦。她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信了……
这回睿智的可不是古人了,是小爱,小爱很久以前就说过她是无可救药的乐天,诈骗集团的最爱。
明媺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动摇呢?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过圣诞节的时候,那时候有间饭店推出了一个圣诞套餐,我们都很有兴趣,但是一套要价一万,当然不是可以轻松负担的范围,我们决定等将来收入多一点,再其那种地方过圣诞。就贴在冰箱上,离婚后的第一年,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当我终于吃到那个我们都很想尝试的高价套餐后,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很好吃很美味,而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一直记得这件事。”
明媺想也不想的就回,“那有什么好想不通,就是因为我们看到时负担不起啊,假设当时我们马上就订位去吃,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在你的记忆里。”
“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因为周宜珊准备订婚而受到打击——他其实没那样爱她,会一直想着,只是源于她的遥远。
距离美化了一切。
说穿了,那是他的劣根性。
坦白这些需要莫大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跟心情都需要力气,可以的话,他希望是在更隐私的场合,只是他有一种感觉,今天是时机。
他知道了明媺特别帮他买药,他知道明媺对他不是全无感觉,他知道复合的可能性又往上加了些。
“那个圣诞夜之后,我才真的想通了自己要的是什么。”高雅全说,“没有得到她,对我的人生并没有影响,我依然恋爱,依然结婚,依然过得很好,但失去你,我没再跟任何人亲近过。”
骗谁啊,明媺想,明明有一夜好不好——但她又不能老实讲出来,不然她就得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跟他一夜的女人。
人证物证俱在,却不能说出实情,这实在……
“周宜珊结婚那天我很伤心,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直想起你,我一直想,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样愚昧,我们也差不多有能力举行婚礼了,喜宴,照片,亲友的祝福,夏威夷的蜜月旅行,我一直想着,你穿起白纱的样子,一定根美。”
那当然。
她夏明媺好歹也是从小收情书收到大的,这世界就只有他没把她当一回事,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最佳代表。
第8章(2)
“离婚没几天我就后悔了,可是拉不下脸来道歉,一直告诉自己过一阵子吧,等你气消了。我们再来好好谈一淡,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才发现你已经换了电话,也早就不在环东上班一般人这时候都会找女生的家人,朋友,我才想起,我没有到你家拜访过,虽然认得你几个朋友,但从来没想过要存他们的电话,我一直……一直祈祷……能再见到你。”
“所以我会再到环东上班,真的是因为你的缘故?”
“是。”
“飞机上呢?”“那是运气,我一直在想,还好我有把耳机拿下来,如果我没听见你说话,直到下飞机我都不会知道坐在身边的人是谁,我觉得那是上天看我表现良好,所以愿意给我第二次机会。”
所以飞机是偶然。回到环东是人为。
明媺自己在环东待过两年,深深知道环东总裁的耳朵有多硬,高雅全为了说服他这个企划,想必也花了不少力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