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是因为过去三年来他否认了太多次,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于是当他跟恩茱双双走在校园散步,一周有一增以上的天数同进同出,都没人问他“你们在交往啊”,甚至在电影院的情人座碰见志豪跟美琪,志豪还以为他是太晚买票所以没得选座位。
没看到午夜的电影院只塞了三分之一的人吗?雷谦想,不是情人,谁会在还有空位的状况下坐情人座啊。
因为碰见,所以看完电影一起去吃了饭,他在餐厅把恩茱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个发里出西施的哲学发挥到极致,心想,这样明显的爱恋氛围,应该要问了吧。
没想到美琪只说了句,“所以我才说张士尧没福气啊,追不上她。”
旁边恩茱早笑得发抖,“雷谦……你别……哈哈哈……”
她知道他想干么。
他真的好可爱喔——虽然他不喜欢她说他可爱,但她就是这么觉得,以前还以为他什么都无所谓,开始交往才发现他在某些方面很孩子气,有点固执,但却固执得让她觉得窝心。
知道自己是被在乎的,不是象以前一样几乎可有可无。
“张士尧算哪根葱,我们家恩茱才不可能喜欢他。“特别强调”我们家”,试图营造暧昧。
“其实张士尧条件真的不错啦,只是不来电也没办法。”志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不对耶老大,你不是满赞赏他的吗?阿南拿资料来报时,你说他那样文质彬彬跟恩茱很配,怎么现在又说他是根葱?”
特奖在旁边笑得东倒西歪,只剩下男人一脸有口难言。
经过这一役,雷谦终于放弃了。
算了,反正现在都五月了,等过阵子考试,就来领毕业证书,那些苍蝇蟑螂也不可能再绕着恩茱转,过两年等他当兵回来,直接丢喜帖,吓死他们,哼。
南风徐徐,凤凰花开。
经过春雨的滋润,校园的树木跟草地都显得翠绿无比,围墙边一整排凤凰木,背景一片晴朗无云的天空,将望上去,十分美丽。
操场边,摄影师调整好脚架,“来,倒数准备,三二一的时候大家C一下喔,来,三,二,一,C。”
踩着高矮不同的椅子分成四层拍摄毕业照的学生,随着指令一起C~~
“好,再一张,三,二,一,C~”
啪嚓!“OK,换下一班。”
恩茱是下一班的下一班——今天是拍摄毕业大合照的日子,一早学生会已经把椅子排好,然后一班一班过来拍。
六月底时,他们就会拿到这一本厚厚的毕业纪念册,校园、教授,不同系上的学生,四年的生活就这样压缩在一本纪念册中,感觉有点象梦境,似乎不太真实。
“成裕天,你毕业时会哭吗?”
“不会。”简短有力的回答。
“我想也是。”恩茱看着现在正手忙脚乱穿衣服的那群人,“可是我想我会,而且一定是嚎啕大哭。”
“你是太高兴还是太悲伤?”
“都有,我很向往到国外读书,可是我舍不得这里。”他们的样园虽然没多大多美,但累积了四年的快乐悲伤,让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着强烈的感情,“我很想把图书馆那个英式风格的窗子搬回家,我觉得我会很怀念那里。”
“我只会怀念食堂阿姨。”
恩茱听了忍不住一笑,食堂阿姨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成裕天,只要他去买,肉比别人大块,汤比别人有料,就连点阳春面都会出现排骨酥。
“到纽约的事情,你跟雷谦说了吗?”
“没有。”
成裕天是少数知道他们恋爱的人——只能说他太厉害了,只是看她提起雷谦的表情就猜出来,他说女孩子谈恋爱后会变漂亮,提到喜欢的人会变得特别可爱,那是藏不住的。
也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很理性,所以恩茱有时候会小小的跟他讨论一下自己的问题,前提是,仅能耽误五分钟为上限。
“都已经五月了,别忘了我们七月就要先去语言学校。”成裕天提醒她,“这种事情越早说越好,不管对你还是对他。”
“我知道。”
看着他们前面那班的学生开始,她忍不住觉得心烦意乱——她得承认不想毕业的原因之一,是不想面对随着毕业一起出现的问题:留学、就业。
几个月前,她的意向是就业的,抱着“棚子下站久了,位置就是你的”的心态等雷谦当完兵,但后来阴错阳差一头栽入留学的世界,随着资料越收越多,她开始觉得到外面走走是不错的选择,世界这样大,而她很幸运的是家里愿意支持她。
可是雷谦绝对会投反对票,他的醋劲之大,非比寻常,两三年见不到面是他绝对无法容许的,最大的可能性是用两个字回覆她——不准。
“为什么男人会觉得,女孩子到国外留学后,两人间的感情就没了?”恩茱不解,“我又不是不回来。”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本人觉得既然两人要相爱,那就一定要彼此相信。”
“所以我才问你是怎么办到的啊。”
成裕天跟喜欢的人交往后一直分处地球两端,可是她从来不见他为感情烦心,恩茱以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想想自己即将面对的状况,成裕天简直就是明灯了。
“一定有什么诀窍,快点告诉我。”恩茱哀求,“我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明白,就算距离拉远了,就算短时间内见不到面,那一点都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爱。”
“我唯一的诀窍是:我的对象是成熟的人。”
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就是:因为雷谦很幼稚。
她想反驳,但张嘴半晌,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吭不出来,蔫了。
成裕天笑了笑,落井下石的说:“也许他怕的是影响了他对你的爱。”
呃,没错……这才是她最害怕而不敢说出口的——她看了成裕天一眼,这男人果然不简单,居然三言两语就发现问题的症结点。
她跟雷谦都是初恋,他对她虽然有强烈的占有欲,但其实这比较象孩子抢夺心爱的玩具,他是喜欢她,但还不懂真正的爱。
爱需要包容与信任,这些他都还没有。
“恩茱,到国外后,你会因为条件好的男人而动摇吗?”
“不会吧。”
“吧?”
“不会。”她把那个可能性去除掉,“这辈子要我接受别的男人只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他不爱我了,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喜欢上别人,而我怎么样都无法挽回,我才会考虑另一段感情。”
成裕天笑,“很传统嘛。”
“应该这么说,是基因。你不要笑,我是真心这么认为,喜欢他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说完自己突然觉得有点肉麻,低头笑了。
“各位同学,三,二,一,C~~”
三四十个学生一起C~~啪嚓!
“OK,换下一班。”
不远处,拍完照的学生正月兑下学士服。
班代大导报喊着,“各位同学,请去套上衣服。”
两人跟着班上其他人朝放着学士服的桌子前进,至于后在有人在偷听,谁也没去注意。
最后五秒,雷谦退到三分线外,长手一伸,随着橘色篮球“刷”的一声进网,旁边围观的女孩子大声尖叫起来。
“啊~~”
“学长好帅。”
“好球!”
这是毕业前的练习赛——他们这群大四球员对一二三年级组的队伍,雷谦这个后卫依然得分惊人,他人高马大的既可以挤篮下,又有三分外线的实力,根本防守不住,一场球赛下来,个人就拿了二十几分,打得学弟们个个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