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比起寝具,最舒服的还是他的怀抱。
他真的超好睡。
原本两人还在说一些情人笨话,说著说著,他居然就睡著了。
夏若晴看著他睡得心满意足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他没醒来,却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于是,她没用的又心软了。
小堂妹曾经问说,干么对他这么执著啊?
小桃跟小扁也这样问过她。
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虽然他人才小有,钱财也小有,但那毕竟都只是小有,如果对照她为了让他爱上她所花的心思,诱因明显不太足。
只能说,命运。
她就是喜欢他,就是忘不了他,就是想要他──其实也就这么简单而已。
夏若晴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堂姊很喜欢一首歌,叫做“爱情有什么道理”,怎么唱她其实不太记得了,但却一直记得大堂姊每次唱完后,总是一副感慨万千的表情,然后跟她说,小晴,如果将来遇到喜欢的人,只要你们之间有任何一丝可能性,都不要放弃。
其实她没有想过可能什么,放弃什么,只知道,先努力再说。
如果最后最后,他已经有了别的女朋友,或者终究没爱上她,那么也没关系,努力过,她就不会“如果当初尝试一下,也许今天……”这种感慨,如果他爱上她,那么,就是个很棒的……
很棒的结局,或者,很棒的开始。
暧昧期的结局,现实期的开始。
虽然他已经爱上她了,可是这样还不够,她要他更爱她,一天比一天爱,明天比今天爱,然后变成习惯,然后变成本能,最后,是狐狸晴要的最高境界,变成信仰。
一旦变成信仰,他们之间就不存在著问题这两个字。
因为信仰是无条件的。
所以即使两情相悦,也还是有好长的路要走。
扶著酸痛的腰走回编辑部,她对自己说,夏若晴,Fighting~Fighting~
***
这几日,夏若晴跟贺以捷俨然过著半同居生活,当然,由于不想成为办公室话题,所以两人会尽力避免曝光。
一同出门,他在公司前一个捷运站放她下来,然后他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她则再搭乘一站捷运,或者走过去,塑造十五至二十分钟的时间差,回去也是依照相同方法。
不过一个多星期,他那个一房一厅的地方已经绵延了不少她的物品。
夏若晴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她不可能每天住这里──这几天是以“小堂妹趁著春假跟同学出国玩”的理由天天在这,但春假再长,也不过就一个星期,下星期一她就得滚回去。
说来说去,也都是自作孽。
谁叫她以前塑造出一种“只要晚归,小堂妹就会跟爷爷女乃女乃告状”的假象,当时只是用见不到面来刺激感情加倍,计划成功是成功,但也有后遗症,那就是,她得继续维持这块牛皮直到毕业。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其实小堂妹有男朋友,常常不回来,她呢也是,只要一群同学约,半夜两点来接她也可以,夏家家训:“毕业前不准谈恋爱,晚上不能超过十一点回家”是真的,但她跟小堂妹都互相掩护。
事实上来说,就算她把全部家当搬到这里来,小堂妹也不会有意见,但她之前哀怨的说因为小堂妹会告状,所以这不行,那不行,如果现在跟他说,这些规则不遵守也可以,好像给他庄孝为,所以,忍吧。
为了让他在她滚回跟小堂妹的住处后,也常常想著她,她只能东搬搬,西搬搬,让他的房子个个角落充满她的小物,让他不想她都不行。
接著,就是电脑了。
她要在他的电脑里加上一些她的“我的最爱”,只要他一使用他自己的我的最爱,自然就会看到她的我的最爱──
打开首页,日本赏樱机票大特价。
唉,对欸,又是樱花季节了。
嗯?奇怪,她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
樱花季?樱花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啊,那个──夏若晴突然想起来了,她的樱花杯,杂货小铺今年的樱花杯……
拍卖,拍卖,日拍看看,台湾的拍卖也看看。
她看著网页上一个接著一个的页面,每个都是完售完售完售,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完售这两个字──贺以捷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她一副打击过大,快蔫掉的样子。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的伸手环住她,“怎么了?”
夏若晴抖著手,指著萤幕,“你看。”
几行日文,翻成中文的意思是,今年完售,明年请早──什么东西这么有个性?他看了一下,知道了。
“我居然忘记了。”她手指模著萤幕,声音虚浮,“你看,明明二月底就开始预约了……”
“拍卖呢?”
“拍卖上也找不到。”声音沮丧,“早一两个礼拜说不定还有可能,但现在真的找不到,也就是说,我没办法收集到今年的了。”
“不过就是杯子,何况,”他指著电视上方的玻璃柜,“你已经有一堆了。”
原本他只放了一些去东欧旅行时带回来的手工艺品,但她为了放她的宝贝杯子,稍微做了一下整理,于是,那就变成一个奇怪的地方──上排是俄罗斯女圭女圭与东欧少女木头雕刻,不排是按照年代排列的杂货小铺樱花杯。
“那不一样,不是今年的。”
“再找找看,今年有不少店家都有推出自有商品。”
“可是那不是杂货小铺的。”夏若晴开始试图解释她执著的来源,“杂货小铺的杯耳都有内嵌一个樱花花瓣的图案,而且颜色都有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个别家做下来,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他们的杯子才这么特别。”
“不过只是一个杯子。”
贺以捷原本是想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车,何必单恋一只杯?但她的反应却超乎他想像得大。
“不是‘只是,’,而是‘可是’。”夏若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可是一个杯子呢。”
贺以捷看到她为了一个杯子纠结不已的卢样,实在好气又好笑──因为在同一个工作场合,他常常会忘记她其实只是个学生,再怎么独立自主,终究只有二十三岁,还是会有孩子气的时候。
但是,卢起来的样子还真可爱。
于是他变态似的继续逗她,“只是一个杯子啊。”
“哎呦,不跟你说了,讲不通。”说完,她往后一倒,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语气说:“我为什么会忘记?”
她从国三就开始收集杂货小铺每年三四月推出的樱花杯,因为限量,所以一向不好人手,以前,她在台湾拍卖上预约,后来因为读日文的关系,认识一些日本网友,就开始请网友代购,去年是自己杀去店家,今年却彻底忘记。
为什么啊,唉。
她转过身抱住贺以捷,将脸埋在他胸口,“都是你害的。”
头顶传来一个好笑的声音,“怎么又变成我害的了?”
“因为我原本不会忘记的,但是今年却忘了,所以是你害的。”
他一边笑一边将她抱得更紧,“好,为了补偿你的损失,你可以叫我做三件事。”
“喔。”夏若晴的声音明显有精神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
“男子汉一言九鼎,不可以赖皮喔。”
“我又不是你,猜拳连输五次还不去洗碗,输到第六次就说突然头晕要房间去躺一下,一觉到天亮后又说昨天的事情记不得了,要重新猜拳。”
她噗的一笑,“哎呦……”
“高兴了?”
她靠在他身上,“我不是在乱发脾气,真的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