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隔天,她肿着一张脸出门。
正在整理婚纱的小纱看到她,摇摇头,“妳没救了。”
“干么这样说我。”
“既然妳还喜欢他,那就不要去管爱不爱的问题,直接在一起算了。”将婚纱装箱,她继续说着自己的爱情观,“反正依照他那人方方正正的个性,也不可能有了妳还拈花惹草,妳就睁只眼闭只眼,告诉自己说妳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在模糊的界线中找寻幸福吧!”
莫佳旋想都不想就拒绝,“我才不要。”
虽然她才高职毕业,家境普通,没有什么胸部,也不是什么大美女,可是她还是想要相爱,而不是一直付出爱。
如果对方懂得感激与接受也就算了,但她总觉得许君泽是那种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的人。
小纱一笑,“干么那么有个性。”
“才不是个性的问题,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候补的感觉。”
“什么后虎?”
“候补啦!”莫佳旋大吼,“妳没看职业篮球比赛吗?那种板凳球员啊,老是在那边等,妳知道那种原本以为自己是正式球员玩了半天之后,却发现自己是板凳的感觉吗?真的很糟糕。”
“板凳区也不要紧,就当休息咩。”
“问题是我不想要这种休息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将礼服装箱--那是一套穿法非常繁复的衣服,除非有专业人士在旁边帮忙,不然绝对没有办法穿得好看,新娘十一点过门,她们要在早上九点之前替新娘将衣服穿好,然后等到下午两点,将衣服取回。
饭店婚礼。
两人招了计程车,不到二十分钟,已经到达饭店门口。
抬着箱子下车,穿越大厅,进电梯,出电梯,敲门,然后看到新娘脸上敷着胶状面膜来替她们开门。
看到是婚纱公司的人,新娘忙抱歉,“不好意思,我还没化妆。”
“不要紧,那我们在那边等好了。”小纱朝沙发一指,“张小姐化完妆后再叫我们就好。”
新娘取下面膜,一边化妆师才正要替她上妆。
两人在沙发窃窃私语。
小纱一脸幸灾乐祸,“那个张小姐会不会太天兵,现在已经十点了,可她妆没化,头发没弄,然后这件衣服至少要穿十五分钟,男方住的饭店在两条大马路外,我跟妳赌一千块,她绝对来不及。”
莫佳旋摇摇头,“我才不要。”她才不要白白损失一千块。
因为无聊,只好小声交谈,十点半的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眼看张小姐因为在黏假睫毛而无法动弹,莫佳旋连忙起来,“我来开门。”
张小姐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听起来有点像谢谢。
门一拉开,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头发梳得光洁,胸口别了不知道是招待还是伴郎的红花,感觉好像是来接新娘的。
“嫂子,妳好了吗?”
莫佳旋看看里面,“我想,最快也还要半小时。”
男生倒抽了一口气,“十一点要过门耶!”
然后就看到他拿起手机来,联络这联络那,好不容易完成,“老人家说十一点到一点中间都可以……耶?妳是……我怎么觉得好像看过妳?”
有吗?莫佳旋试图在脑海中寻找眼前人的资料,她的求学过程中没有男同学,所以一定是开始工作后认识的,厂商?客人?业务?修理水电的师傅?还是哪个同事的亲戚朋友?
正在疑惑,小纱已经从后面冒出来,“不会吧,赖俊廷?你怎么会在这里啦?”声音十分惊喜。
“小纱?喔,妳同事,难怪我觉得面熟,哈哈哈,新娘子是我大学同学的准老婆,过来帮忙的。”那个叫赖俊廷的男生笑得开心,“妳不记得我?我们之前在泰国的游乐园有讲过话,我还有个同事跟妳搭讪,结果被妳拒绝,妳忘了?”
莫佳旋皱起眉,想起来了,在泰国一个表演秀场,有人跟她搭讪--就是那个后来想要强暴她的混帐。
看出她面色不善,赖俊廷连忙说:“妳……啊……那个……何何何何子浩那件事情我们也吓了一跳,他平常很正常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突然……”
“你怎么会知道?”她记得当时过度惊吓,根本没有想到要报警。
“真的很谢谢妳,因为如果闹大,对我们公司也不好。”
谢她?干么谢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件事情还有后续发展。
据说,她的一个朋友跟饭店调了走廊与电梯的录影带,以及她当时被扯破的那件昂贵礼服当作证物,要何子浩每周抽一天去替独居老人打扫,然后每个月要捐五千块给家扶中心。
她朋友说,只要他照做,她就不会提告。
“其实这样真的很好。”赖俊廷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如果要提告,过程冗长不说,妳还会受到二次伤害,而且因为缺乏直接证据,不一定会胜诉,现在他得到教训,又能帮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当作是在反省,那个……妳不要哭啊……”
可恶,干么让她知道啦!
她昨天晚上义正词严的训了他一顿,然后不到十二小时,突然有人跟她说这件事情。
他为什么不跟她说他做了这些事情?
他不说,她不会知道,她不知道,就以为他不在乎啊--
晚上十点多,莫佳旋终于回到家--说回到家其实也不对,因为她其实才刚刚走下捷运站而已,还要再走上十分钟,才会到社区楼下。
在捷运站中移动的脚步有点蹒跚。
睡眠不足又早起,然后又突然听到那个消息,心情好像坐云霄飞车似的,一下升得好高,一下又迅速俯冲。
出站的时候,有人默默跟上她--穿着一双LV拖鞋。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不意外的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红,“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站?”这是大站,共有八个出口,离她家最近的其实不是这里。
“妳跟我说过,下班的时候,喜欢绕过这边,因为这里有便利商店,妳喜欢一边吃冰棒一边走回家。”许君泽的表情很轻松,就好像说的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而且还要是义美的红豆粉棵冰棒。”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她今天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下班。
“我从六点等到现在。”
“傻瓜啊!我又没有这么早下班。”莫佳旋不知道该说感动还是心疼,现在已经快十点半,四个多小时在人来人往的大站出口罚站,他明明很讨厌等人的。
“我在办公室里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后来想说,反正事情也做不好,干脆来等妳吧!”他牵起她的手,“我有话跟妳说。”
“嗯,先出去吧。”
虽然已经晚了,但由于是周末,附近又有好几家百货公司,因此人潮还是来往得颇为频繁,他们站在这里说话,已经引起不少侧目。
许君泽拉住想往上走的她,“就在这里。”
“这里?”
“这里。”
这里是大出口,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从这个出口进出,在人来人往之中,莫佳旋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许君泽的态度却很坚持。
“我、我的人生一直都很顺遂,读书容易,创业也是第一次就成功,就算有什么不如意,我也有办法很快的解决,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标准一向放得很高,对自己是,对别人也是,妳说我总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妳说话,对,因为我虽然觉得妳很可爱,但是还不够完美,离我的理想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一直没有用平等的方式来对待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