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对于她的稚气未月兑,当时已经在攻读硕士的董亚凡显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情,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叫做妩媚的味道,染着亮色头发,穿着很性感,而与她软弱个性不同,董亚凡的个性主动且积极。
她喜欢左承尉,所以主动接近、主动约会,甚至会算准时间,在他必须经过的地方等他。
左承尉的书里面,有她写的英文情诗,手机里,永远有她的简讯。
董亚凡曾经是她很大很大的恶梦,那阵子,她总觉得左承尉对她不好了,总觉得他好像变得很忙,总觉得他对自己的耐心不再--然后她提出了分手,然后他说好。
和好是一件事情,但争执的原因,是另外一个女生。
女生的名字,她这辈子都会记得……
知道她在想什么,左承尉笑了,“妳想到哪里去,就算她是,我也不是。”
不讲话,小手将他抱得更紧。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吃醋啦?”
“承尉……”欲言又止的语气。
“怎么啦?”
“你不要去见她好不好?”夏品曦抬起头,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安以及忧虑,“把案子转给其它同事,不要去见她。”
“我以前没有喜欢她,现在也不会,她要找我打官司,我避不见面,不是显得太奇怪了吗?”左承尉微一考虑,“这样吧,如果妳担心,我带妳一起去,我尽快谈完,谈完我们就走?”
“我不想见她。”
“那我自己去。”
“你也不要见她。”
见她突然闹起别扭来,左承尉不禁莞尔。他知道品曦不喜欢董亚凡,不过这世界这么小,又曾经认识,怎么可能就不联络。
“品曦,那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她。”
她还是不讲话。
“我觉得我们会出现摩擦,我们自己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我对妳不够体贴,妳对我不够信任,所以才会延伸成后面那样……可是,我们走过来了不是吗?其实我还满庆幸我们曾经分手过,因为真正分开后,才能好好去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的感情不也是那之后才真的确定下来的吗?”
“才……没有呢……”
“怎么会没有,妳啊,不是一直在想着,是习惯还是爱的问题,但现在已经不想了对不对?”
“嗯……”
“如果没有冷静过,我们永远得不到答案,所以,就这点来说,我还满感谢她的。”
可是我不感谢她啊,夏品曦想。
女生跟女生之间有很多秘密,情敌与情敌之间有更多的秘密--那是身为被争取的那个人不会知道的部分,然而,承尉讲的话合情合理,她如果再阻止下去,他反而会起疑。
于是,她沉默下来了。
他以为她的安静是因为被说服,却不知道怀中的人其实心思起伏。
董亚凡……
这名字对她来说太可怕,不只是一个不好的过去,也代表着她的心机极限究竟在哪里。
他不觉得当时那太多的巧合奇怪是因为信任她,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很小心,不让他有机会想起,但谁知道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还是联络上了。
如果董亚凡守信,那么,这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如果不守信,夏品曦知道,那会是一场暴风雨。
“冰蓝海豚”是位于东区小巷内二楼的一家咖啡馆,也是她们另外一个好朋友方玺媛以前工作的地方。
简单的三层楼式建筑,一楼租给花店,纯白色的外墙悬着小竹篮红花,远看之下,很有点爱琴海的味道。
大部分的时间,这里总是有着客人。
来逛街的女孩子、附近办公大楼的上班族。
白色的装潢很干净舒服,桌子上的新鲜玫瑰给人一种甜蜜视觉,有个走颓美路线的老板,服务生也都是美少年、美少女,所以即使以咖啡馆来说消费偏高,客人也始终没有断过。
方玺媛还在这里的时候,她们几乎每周都会来报到,不过自从她追爱追到西雅图去了之后,她们只有偶尔才会来到这里。
此刻,夏品曦与石湛蘅,坐在她们以前最爱的那张桌子上,咖啡来了,但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
“怎么办?”夏品曦的神情满是担心,“他们下午就要见面了。”
“打电话去捣乱。”
“哎,不行啦。”
“既然不行,那就只好等。”石湛蘅拍了拍好友的手,“说不定董亚凡真的有事情,妳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听说她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但是……”
“最多就是再来坑妳一笔啦。”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还愿意,但就怕她只想出口气。”
夏品曦其实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没想到一个名宇就可以唤回所有的记忆,那过去不但清晰,而且鲜明如昔。
当时是她说要分手的,
他们以前也吵过架,也有过几天不见面,不联络,不过都没有明确知道感情结束的时候会有多痛苦,以为会大哭,却总哭不出来。
左承尉那阵子似乎都住在市区的公寓里,一直不回阳明山的家,两人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想回头找他,不过脸皮又薄,后来,石湛蘅替她想了一个办法。
趁一个夏义舜夫妇出国,而左丰伟夫妇都在的下午,石湛蘅到夏宅作客,原本就跟过去一样没有什么,但差不多到晚饭时间,石湛蘅在夏品曦房中发出了巨大声响吸引保母以及家务助理过来探看。
当然,他们还来不及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石湛蘅已经先大叫出来,“快去叫人来帮忙。”
三个人手忙脚乱将装晕的夏品曦抬下楼,然后七手八脚的放上紧急叫来的出租车--因为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夏律师的女儿晚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变成了附近人家晚饭的闲聊话题,其中,当然包括了住在对面的左家。
出租车直驶石湛蘅家里。
她在夏品曦手腕上包了好大的一包绷带,又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一看觉得不够逼真,又塞了一块沾了红药水的棉花进去。
三个小时后,又叫了出租车回来。
因为黄昏时候才闹了一阵,因此附近的无聊人士都在注意夏家的动向,夏品曦甚至留意到,有几户人家还特别开门出来看。
石湛蘅扶着她下车,在她耳边叮嘱,“走慢一点。”
夏品曦走路一拐一拐的,因为她只穿了一只鞋子,但由于已经入夜,根本没人发现,石湛蘅说,只要她额头上那块够醒目就好。
棒天就是春假,夏品曦理所当然在家里“养病”。
石湛蘅陪了她好几天,为了避免穿帮,家务助理进来收拾的时候,夏品曦总是缩在被子里,假装不舒服。
两人花钱请一个长相严肃,有着书卷气的征信社员工两天出入一次,石湛蘅告诉助理,那是医生--话就这样流出去了。
夏品曦当时虽然觉得这太过不智,但是,为了要左承尉自己来找她,她真的什么方法都愿意试。
两三天后,左承尉果然打电话来了,说了一些普通的事情,然后问她最近怎么样,怎么好像都没见到她进出家门口。
而夏品曦牢记着石湛蘅交代的话,绝口不提自己“受伤”的事情,只说,很好,没见到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巧吧,未了不忘告诉他,最近有两部电影很不错,她昨天才跟朋友去观赏,推荐他也可以一看。
然后他说,之前她跟他借了几本书,他现在要用,想过来拿。
她说,她会请家务助理送过去。
她听得出他不高兴,但也记得,要忍,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这个“假受伤”勾起了他对她的怜爱,她的绝口不提以及避不见面,更造成他某种程度的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