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都以为情歌只是在无病申吟,现在才知道那都是真的,即使是再相爱的人,都会互相伤害,即使再爱,也会无法原谅对方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
“央樨……”
央樨对著她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黄心莹却好似没看到一样,“再说一下就好,不管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这几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小真说他连昨天星期天都过来,我觉得他是把力气发泄在工作上,有爱才有气,你不要因为赌气把幸福给赌掉了。”
她拍拍她,再度留下央樨一个人。
爱与恨也许真的是一体两面的事情吧,还是爱,然后也恨。
只能庆幸自己不是小孩子,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失态,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丢脸,而且……而且她要当妈妈了,要注重胎教。
她才不要生气,她想生下一个脾气温和的小宝宝。
她希望是女孩子,嗯,是女孩子就好了,脾气最好像央柰那样,虽然有点月兑线,但是很好带,很好哄骗。
真奇怪,原来母爱可以凌驾在爱情之上。
央樨很明白,她之所以到现在仍然表现平稳,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孩子的辟系,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她已经把大量的心思转移到肚子里还感觉不出大小的小人儿身上。前几天她跟央柰去逛百货公司时,对新上架的美丽秋装兴趣缺缺,反而对婴儿用品产生极大的兴趣。
单衣、保暖袜,还有预防宝宝抓伤自己的棉手套,东看西看,每一样都觉得好可爱……
奥--
有人推开门,她原以为又是黄心莹,抬头一看,只觉得有点好笑,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居然是楼辔刚。
交往的时候,除非其中一人故意,否则他们不可能刚好在菁英大楼的某个地方“巧遇”。但大吵过后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已经在电梯、茶水间,乃至於建档室偶遇了三次之多。
而且每次都是她在里面,他推门而入。
这次他的反应就跟过去三次一样--没看到她,迳自做自己原本就想做的事情。
央樨表面无所谓,但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抽痛了。
捧起杯子,她将脸隐藏在热气中。
哗啦啦啦的,楼辔刚正在倒热水。
茶水间弥漫著咸麦片的味道。
她知道他会在中餐与晚餐中间喝麦片垫肚子,这是他读书时候留下的习惯。
应该是海鲜口味吧……恶……她皱起眉,这是海鲜……天哪!她的玫瑰花茶味道已经被掩盖过去了……
一阵酸意涌上,她捂住鼻子。
那个牌子是怎么说的……虾子、海带、综合的海洋口味……
天哪,想吐……
央樨拚命忍耐著,楼辔刚一走,她立刻将杯子一放,就在洗手台吐了起来。
罢刚喝下去的玫瑰茶吐完了,仍继续干呕。
不久,她打开茶水间的窗户,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一直闻到海鲜麦片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害喜的感觉。
一阵头昏,手不小心挥碰到刚才放在桌缘的玻璃杯,匡啷一声之后,发出了玻璃杯摔地碎裂的声音。
央樨靠著墙壁,闭上眼睛身子缓缓的滑了下去。
奥的一声,居然又有人开门进来了。
谁啊?
她只听到有个声音大叫,“叫救护车!”
将她从地上抱起的那个人,有著她很熟悉的烟草与古龙水味道。
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她真的很难受,没有力气睁开眼,在晕眩来袭中,她失去了知觉。
央樨进了急诊室。
楼辔刚看到医护人员推著仪器进入暂置她的隔廉内,很快的廉子再度拉起,只听到医护人员夹杂著专业术语在交谈。
他请王照彬通知央樨人事资料上的联络人,接著,就在急诊室外的长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其实,他真的有发现央樨神色不对,但他又怕那是另外一场游戏的开端,所以他装做没看见,迳自走出茶水间,但仍站在门旁边,他知道她在吐,但却没有立刻进去,直到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入门查看才发现她整个人瘫在地上,气息急促,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
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终於出来了,“沈央樨的家属?”
楼辔刚连忙走上前,“我是。”
“病人没问题,不过需要好好休息。”医生翻著病历,“她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孕吐,会对某些气味敏感,要多注意。”
孕吐?
“你是说她--”
“害喜。”医生换了个说法,“病人怀孕了,害喜再加上没有注意摄取均衡的营养,所以才会昏倒。”
楼辔刚觉得好奇怪,害喜?央樨……央樨有孩子了?
医生看著他,突然笑起来,“你不是孩子的爸爸?”
非一即二的问题,他却答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那天是说得太过分了,但是,在看到央樨与那个曾经一度接送她上下班的男子那般的亲密之后,他对一切都失去了把握。
毕竟,这一切的开始只是游戏。
在小鲍园里,她甚至装做没看见他,他们明明四目交投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入口处,一抹清脆的声音急问著,“请问沈央樨在哪里?”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楼辔刚转过身,看到了一男一女。
那个男子,是央樨在小鲍园里笑著要他背的……他想了一下,记起来了,他叫袁希珩。
年轻女子转过身来,楼辔刚一怔--央樨?
央樨在里面,但是那眉眼、唇角,明明就是央樨的脸啊。
护士将他们带了过来,“医生,这两位也是沈央樨的家属。”
“我姊姊……我姊姊她怎么样了?”
姊姊?那么,她就是沈央柰?央樨的妹妹。
医生笑了笑,“你姊姊要当妈妈了。”
央柰张大嘴巴,她看了看袁希珩,润了润唇,“妈……妈妈?”
“怎么?你没听自己姊姊说过吗?”医生因为央柰的无厘头反应显得很开心,“你们是双胞胎?”
“嗯……”
楼辔刚一怔,双胞胎?
他没见过她的家人,她也从来没提过自己与妹妹是双生儿。
两人乍看之下很像,但此刻细看,很快的发现了不同之处。
她大而化之,央樨秀气雅致;她的眼神活泼,央樨的眼神灵动;她讲话有点词不达意,央樨却能侃侃而谈……但如果是近晚时分,他的确分不出来谁是谁。
此刻,央柰与袁希珩的双手就像那天在小鲍园瞧见的一样,紧紧的扣著。
原来,眼神略过他的人不是央樨,是央柰。
一个跟央樨长得很像很像的人。
他居然没想到,“樨”与“柰”都是夏天才有的香花,还有,央樨告诉过他,央柰不擅读书,重考了好几次……
央柰似乎冲击很大的喃喃重复著,“小……小朋友的……爸爸……是谁啊?央樨……央樨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在谈恋爱……”
“是我。”
央柰盯著他,接著皱起眉,好像在想什么似的,小脸上一片苦恼。
楼辔刚看著央柰,更觉得她们不像了,表情、说话的语气、表达的方式,完完全全不同。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袁希珩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快的接口,“央柰,上星期天,我们在小鲍园看过他。”
“啊,对,难怪我觉得他有点面熟。”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他……你……央樨的桌布就是你们合照的照片啦……”
“我叫楼辔刚,是央樨的同事。”
“央樨……央樨要当妈妈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央柰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她眼圈一红,一下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