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按着刚才受击的地方,笑了。
亦阳在这一点上真的很好玩,因为不想独自走完人生,所以对于陪伴自己的伴侣非常挑剔,但是过于谨慎的结果,反而造成某种心理弱点就像迷信的人听不得人家说他会不幸一样,自命天下第一帅男的他,最怕的也是别人说“他会独居到老”这句话。
“武焰说,等聆歌毕业就要结婚。”司雨看着亦阳的脸,存心刺激,“而且,他连房子都买好了,独栋三层,里面还有婴儿房喔。”
亦阳咒骂了一声,“他来真的。”
“那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想要的,又何必费心去寻找不存在的人?”
“咦,司雨,你这句话有点禅机耶。”
“说我好话也没用,我不收弟子。”
第二个爆栗又落,“去你的。”
司雨呵呵直笑,虽然遭受连续两个爆栗袭击,但亦阳能高兴一点也就够了。
一直以来,他都有着资优的骄傲,开开玩笑可以,但不太会认真的跟别人讨论什么问题,别人要花上几天才完成的东西,他可能只要几小时就OK,而长期不与外界沟通之下,总会有些地方看不清楚。
就像这一次,只不过看到何聆歌的变化,他居然就想不通了。
很简单的东西,但教科书上并没有教该怎么办。
“不要老说我,说你,WMM又不是修道院,干么不交男朋友?”
亦阳问得很自然,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了一下才说:“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二十五岁了耶,大小姐,现在是十二月,再过几天就二十六岁了,你难道真要当老姑婆?”亦阳研究似的看着她,“脸色这么古怪,你该不会是那种受过伤之后,就没再交过男朋友的人吧?”
司雨一惊,“你,”说了一个字之后她突然想想不对,连忙硬生生的把“怎么知道”四字给打住。
“你不用回答,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我猜对了。”
她心中怦怦乱跳,认识四年,他们从来没有谈起这类的事情,当然也就无从猜测,可是万一他想起来了怎么办?如果真的那么不巧,她就只剩撞墙跟离开WMM两条路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皱起眉,“那个害你这么伤心的人,该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就是你本人啊,笨蛋。
步步逼近的猜测,让她有点欲哭无泪。
“如果你跟他注定要在一起,他就不会让你伤心。现在,他不但让你伤心,还让你空白着时间等他,若用上帝的语言来解释,就是没缘分。天下男人这么多,你不用这么固执,不是你的等到死也不会是你的,懂吗?”
司两低声说:“我……并没有想要成为他的谁。”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只想看着他就好,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关心他,大大方方的支援他,然后大大方方的让他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纪录。
“这种牺牲奉献的感情更糟,暗恋其实很糟糕,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知道以后,这份爱才有意义。”
“万一对方觉得困扰呢?”这是司雨心中的疑问。
“会让人困扰的恋情基本上是起于不当的行动,举例来说,不顾对方有花粉症的事实而坚持送玫瑰表示心意,害对方痛苦,这种一意孤行的示爱才叫困扰,单纯的心意绝对可以获得某些回应。”
圆形音乐厅中,亦阳加大的音量引起了某种程度的回音,“如果我知道有人暗恋我,即使我不能爱她,我会感谢她,因为对方的爱在我的记忆里留下痕迹,这才是重点。被爱者不知道的爱,根本不是爱,充其量只能说是自我满足。”
“你会感谢对方的爱?”
“感谢而肯定。”他顿了顿,“她们毕竟是有眼光的。”
***
在纽约的最后一夜,WMM包下饭店总统套房开舞会庆祝,除了一路跟随的台湾工作人员之外,还有纽约当地的工作人员,最让人感到意外的应该就是席门了,照理说,应该早就回到英国的他,居然在演出当天出现,然后理所当然的出席一切WMM所办的官方活动。
吃的玩的当然都省不了,尤其是在有人照应的情况下,大家喝起酒来更是肆无忌惮,如此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才开始没多久,人人都像是凌波征步。
“席门,”崇尚流行的晶晶一直都想跟席门接近,奈何总缺乏了些勇气,为了今晚的自然表现,她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我们跳舞好不好?”
席门正在隔间超多的总统套房里搜寻着司雨,对于晶晶的主动,有点天外飞来的感觉,但是在英国受教育的他,一向信奉大英的绅士礼法,其中之一就是不可让女士吃闭门羹。
他弯下腰,“请。”
主厅中,锐舞乐放得大响,而被席门挂念的司雨此时在套房中的巴洛克书房,正与刘格致玩西洋棋,她虽然棋艺不佳,但所幸刘格致也好不到哪去,勉强杀了个半斤八两。
“你怎么不出去跳舞?”
刘格致笑,“我对跳舞有障碍。”
“我也有。”门并没有全关,她从门缝中隐约可见主厅中的疯狂人群,“只是,连续三小时在原地跳脚甩头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样?”
“头会昏吧。”
司两月兑口而出,“可是我很想跳舞。”
看到刘格致发怔,她很快的补充,“开玩笑的,我最怕人家大声了,外面那么多人在尖叫,我的头会爆掉”
说到一半,有人从书房的长沙发后面站起来伸懒腰,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两人齐声啊了出来。
“啊什么啊,我啦。”
“亦阳。”刘格致脸上残存着惊吓后的扭曲,“你没事躲在这里做什么?”
“刚才喝太多了,进来躺一下。”看到桌上的方格子,他一脸想笑,“不打扰二位的雅兴,我走了。”
他倏地冒出又消失,令司雨和刘格致两人不禁怔愣对望。
几秒钟后,刘格致率先拿起棋子,“骑士。”
外面是小型的锐舞派对,里面是没什么智力的两个人玩的智力游戏,下棋兼聊天,谈论的自然是自家艺人。
从亦阳到他的梦中情人夏沁雅,再从夏沁雅谈到前排闻男友武焰,最后是由武焰联想到他的真命天女何聆歌,公司中只有少数人知道武焰想结婚这件事情。
“那天看到武焰设计将来结婚后住的房间,说不羡慕是骗人的,我也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将军。”刘格致将棋子吃下,“我知道很多人怀疑我的性向,但别人的看法跟我没关系,我很想有个家,可以不要有婚姻关系,但要有爱。”
司雨一笑,“好沙文。”
“这不是沙文,你不觉得现代的婚姻问题,就是出现在证书这张纸上吗?”他看着她,似乎很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观点,“结了婚,有了法律保障,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女人不修边幅,男人忘记体贴,变调的两人会维持和婚前相同的甜蜜感觉才有鬼。可是如果没有那张纸,大家就没安全感,因为没安全感,就会更小心呵护对方,这样的感情才会长久。”
“万一对方变心呢?”
“至少可以省去离婚的律师费。”他一边整理棋盘一边说,“如果哪天有了男朋友,你会想要一个婚姻吗?”
“那要看对方会不会跟我求婚啊。”
双方棋艺平平,一下子就分出胜负,整理好棋盘,又重新玩过。
谈话间,亦阳再度进来,一下子又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