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阿姨不好……”韩钰自责的哭道:“结婚以后,我想他是自己人,又那么关心你和俊展的感情,所以就把事情告诉他了,我没想到他是别有居心,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阿姨,不要哭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嘴唇很干燥。“你不要担心,我会向俊展好好解释,反正事实不是那样,我问心无愧。”
就算现在责怪阿姨也于事无补,况且阿姨不是故意要陷害她的,她又怎么能让一直疼爱她的阿姨不好过。
“真的吗?”韩钰稍微止住了泪水。
“真的,相信我,俊展会听我的,毕竟我已经是他的老婆了,而且我是仲函的母亲,那孩子很爱我,一定会替我说话,就算他们可能会很生气,但最后也一定会原谅我,再说我肚子里可能已经有孩子了,我们……会没事的。”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低回着雍俊展的名字,眼里蒙上一层阴影。“所以,阿姨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我明天再给你电话。”
“好,一定要给我电话,跟俊展好好说,必要的话,我去跟他解释,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万紫沁紧咬了一下嘴唇,佯装开朗,“知道了,必要时我再找阿姨给我作证,我们是姨甥嘛,很好串通的,是不是?”
韩钰破涕为笑了。“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总算把阿姨给安抚好了,事实上,她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别说仲函了,光想到俊展会怎么看她,她就一阵胆寒,他们父子可能根本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原来你真的是这种女人!”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心里一惊,手机直接掉在地上。
老天!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你居然怕成这样?”雍俊展看着她倚窗的倩影,心里一阵怒火翻腾。“万紫沁,转过头来看着我!如果周刊没爆料,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打算什么时候‘母凭子贵’?”
她软弱的转过身,清清喉咙,缓缓抬起视线与他触目惊心的眼光相遇,天气不热,汗水却湿透了她的衣服。她不记得她曾感到如此无助过,即使在独自生产时也没有。她看到一个怒火蒸腾的他,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焰,像要对她席卷过来,把她烧成灰烬。
万紫沁心惊肉跳的看着他,费力的开口,“听我说,事实不是周刊写的!”
“你认为我想花多少时间听你为自己月兑罪?”他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问:“你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她闭了闭眼,心里一片冰凉。
他不想听她说,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好,你问。”或许这两个问题会对她有利,她自我安慰着。
“第一,”他瞬也不瞬的瞪视着她。“你就是十年前在民宿里,自己爬上我的床的小紫蝶吗?”
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对。”
“第二,”他咬咬牙,阴郁地再问:“你真的是仲函的生母?”
她多想直接昏倒,可以不要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在等,于是她点头了。
“对,我是仲函的生母。”一瞬间,他的眼神凌厉、冷漠、阴沉,过往所有的柔情蜜意,所有的温柔谴卷全不见了。
“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他声色俱厉地说:“你走吧!在仲函回来前离开,顺便去告诉你阿姨,无论你想跟她串通什么都免了吧,我不会听你们说话,什么也不会听。”
她浑身掠过一阵战栗,张着嘴,但声音破碎在唇边,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雍俊展已经打开大门,走了。
对于周刊的爆料,雍俊展采取冷处理的态度,唯一透过律师的响应是保留法律追诉权。
“你真的不开个记者会说明一下?”赫连麒问。俊展这大忙人,难得叩他出来喝酒,却是如此情况。
“我不会随之起舞,因为我不想当下一期的封面人物。”他又干了一杯。他了解媒体生态,越是响应,新闻越大,为了仲函,他得将伤害降到最低,事实上,他希望做到让仲函完全不知道。
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生下他是有目的的,那敏感的孩子一定会非常难过。
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原谅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她还配当母亲吗?
“那你打算让仲函什么时候回来?”
为了让仲函远离暴风中心,事发当天,这位人父就立即去学校接仲函,请了长假,火速打包行李,替孩子买了机票去日本,雍家在京都有别墅,陪仲函同行的是爷爷女乃女乃和乐意集团的公关主任。
“看情况,必要的话,安排他在英国念书。”又干一杯。
“你们呢?真的都没有联络了?她没有打给你?没有话想对你说?她是生下仲函的人,你好歹不要这么绝情……”
“送我回家。”
赫连麒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把他送回家。
其实他没有很醉,周刊内容已摧毁了他,他的痛苦远胜于知道自己身世时,这绝非一两杯酒可以麻醉的。所以他装醉,不想把自己的感觉对任何人说出来。要他说什么?
说他也想她,说他也想知道她在哪里,说他其实很不愿意相信她是那种女人,说他其实非常非常痛苦……
倾吐那些都没有意义,宿醉很难过,家里乱成一团也很难过。
半个月了,他叫梁秘书替他找家务助理,一直没有满意的。
是真的没有满意的,还是他存心不要满意,不要有人来值一补她的空缺?
他还留恋什么?
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她真的爱仲函,看他那么渴望母亲的爱,她怎么忍心不说出来?
相同的,如果她爱他,又怎么会戏弄了他那么久?
这一夜,虽然有酒精的帮助,他仍是直到快天亮才睡着,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万紫沁那女人的身影。
宿醉让他一大早就喝掉一壶黑咖啡,他用酸痛的眼睛瞄了一下四周。不必上班的星期日,家里死气沉沉的,他拉上所有窗帘,头痛欲裂却无法再入眠。今天必须通知清洁公司来打扫了,在没有找到满意的人选之前,暂且就由清洁公司代劳吧。
客厅的大楼专线响了。“雍先生,一楼有您的访客,一位韩小姐。”
他身心俱疲地靠向沙发,闭起眼,蹙着眉心,按摩他隐隐作痛的头。“我不认识什么韩小姐。”
“韩小姐说她是您夫人的阿姨,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说,请您务必见她一面。”
他的俊颜乍冷。“告诉她,我永远不会见她,叫她走。”
她们已经串通好怎么对他说明“真相”了是吗?那是什么真相?对她们全盘有利的真相、一个她们精心改编过的剧本?他不会再相信她们。
他决心要忘了那女人!
走进浴室痛快的淋了热水浴,雍俊展出来时吃了一颗普拿疼,一个小时后,脑中如鸣的奇异杂音已经安静多了。
对,就是这样,他可以振作起来,他不需要那个女人,一点也不需要。
从现在开始,他的世界会和从前一样,以工作和仲函为重,除此之外,什么都是多余的。
雍俊展眉心深锁地走出会议室,梁秘书跟在他身后。
昨天他母亲告诉他,仲函已经起疑了,他不想待在京都,一直说要回台湾,说他要去学校,更重要的是,他想见他妈妈。
才一个月,流言辈语还未停歇,接连有周刊在挖雍家的秘辛,他不愿连自己的身世都被爆出来,对他的父母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