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芃。”他清清嗓子。“她在吗?”
懊死,她真的在这里工作,红杏出墙之后,她就干脆豪放起来了吗?是谁准许她这么做的?
“她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来上班耶。”女侍对他暧昧的眨眨眼。“要不要我告诉她,你在等她?”
尉律蹙起眉峰,心中的不高兴在扩大。“常有客人等她吗?”他的语气可说是阴沉得很。
女侍咯咯咯地笑了。“当然啊,小芃那么漂亮,身材又辣,想追她的男人很多。”
尉律很没风度,他有股冲动想告诉女侍,其实白允芃一点都不辣,她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妈!
“你要是想请她陪你喝一杯,要事先登记哦,到时只要付三十块美金的小费给小芃就行了。”女侍好意提点。
闻言,尉律的表情更如寒霜罩顶。“不必了。”
哼,看来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嘛,难怪她从不回台湾去看看加恩,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无情的女人。
他喝完了调酒,又叫了一杯。
一个小时变得很漫长,他不时看表,以确认时间过了多久。
不幸的是,常常在他以为过了很久时,却发现其实才过了五分钟。
舞台上的钢管女郎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
一名戴着面纱的女郎在舞台上跳着中东舞蹈,她的衣饰性感华丽,肌肤雪白、的酥胸半露,楚腰迷人,薄纱裙里的长腿一览无遗,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尽是勾人风情,看得台下的男客们口水直流。
尉律对这类的表演完全没兴趣,他叫住罢刚那个女侍。“小芃还没来吗?你不是说一小时?”
“她来啦。”女侍睨睨舞台之后,狐疑地看着他。“你没看过小芃的表演吗?你是第一次来啊,慕名而来的厚?”
“该死!”他拍桌咒骂,女侍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倒退了三步。
不是女侍,她在这里跳艳舞给那些猪哥看!
他火冒三丈的走向舞台,凌厉气势让整间酒吧顿时陷入危险模式,酒吧里瞬间骚动了起来。
他怒发冲冠,跃上不高的小舞台,来势汹汹的握住白允芃细瘦的手腕,在她什么都还来不及搞清楚的情况下,一路把她拖下舞台,头也不回的把她拉到了酒吧外,砰地一声甩上酒吧大门。
懊死的天气!懊死的笨男人!懊死的冷死她了!
白允芃用力甩开拉住她手腕的男人,不惜让自己折到手骨也不想被他控制。
这个疯狂粉丝,她真的受够了!就算他给她再多小费,她也不想忍受他!
“我顶多只能陪你喝一杯……好吧,两杯,前提是,你马上让我回去,大麦克随时会出来,如果你还不控制自己,你应该知道大麦克不是好惹的,他会把你撵进警局,让你在那里住上十天半个月!”
她恩威并用地朝眼前的大胡子撂狠话,三年的异乡生活,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了满口狠话,人们总在用欺善怕恶那一套,把自己练得狠一点才能生存。
至于大麦克嘛,则是蓝丝绒的老板,势力庞大,没事搬出他就对了。
“陪我喝一杯?你该死的究竟以为我是谁?”尉律扯下她的面纱,咬牙切齿的瞪视着。“你真该死,白允芃!”
闻言,白允芃震惊地望着他,浑身像被电到了似的。
“你……你到底是谁?”他竟然知道她的全名?而且他说的是中文!
所以,他不是她的疯狂粉丝?
“我是谁?”尉律没好气地说:“我是你的前夫!”
一阵晕眩的感觉笼罩了她,寒意瞬间从头顶灌到脚底,白允芃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眸,全身血液立刻冻结。
“前……夫?”她的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好陌生的两个字,早在八百年前就被她很刻意的抛诸脑后的两个字。
可是,在刻意遗忘之外,心口滑过的那道浅痛是什么?
“对,前夫,尉律!”尉律额冒青筋地爆出几句咆哮,现在她是不是要告诉他,她已经忘了她有个前夫这回事?
“你怎么变成这样?”她喃喃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受到的震撼太大,她完全无法把尉律跟眼前的丛林猛男联想在一起。
她记忆里的尉律总是西装笔挺、仪容整齐,头发两星期修剪一次,西装只穿亚曼尼,走的是富家大少的贵公子路线。
但瞧瞧这个人,满脸落腮胡,眼里充满了血丝,加上凌乱过长的发,衣着就像刚从亚马逊雨林探险回来似的,脸上风尘仆仆的像没睡好,一双利眼却瞪得如斗牛场的悍牛。
她毫不怀疑他衣服里藏着一把手枪,因为他好像正要去阿富汗打仗。
“托你的福,我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很好,只不过没时间刮胡子而已,倒是你——有穿跟没穿一样的在这里跳舞,成何体统?”
他沉着脸,狠狠的瞪着她大片胜雪肌肤的诱人胸口,那道深沟在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底线。
“哈,成何体统?”白允芃嘲弄着,扬起了秀眉。“我跟你一样,托你的福,什么事都没发生,只不过很敬业的穿着表演时必须穿的衣服在这里养家餬口罢了,有妨碍到你吗?”
没错,他是尉律,虽然他现在“面目全非”,但这下她确定了。
她是从“成何体统”四个字认出他来的,因为她的前任公公——尉荣,老爱把这句话挂嘴上,动不动就说她成何体统,显然儿子也遗传到了老爸。
当尉律把她带回家,宣布他要娶她的消息后,他爸爸在第一时间气急败坏的跳起来,说的正是这四个字——成何体统。
她跟尉律,一个典型的麻雀变凤凰故事,只不过,凤凰后来不小心又摔下树枝跌死罢了。
想到这里,他给她的伤害和痛楚开始源源不绝的冒出来,她的表情变得冷硬和严厉。
“你确实妨碍到我了,你令我的眼睛非常不舒服。”尉律死命瞪着她,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表情危险之至。
她同样不甘示弱的看着他,彼此的眼光却在瞬间交织成一片,过往的爱恨历历浮现,清楚在两人眼中涌起。
好一会儿,他们对视着,是她先察觉气氛太过暧昧,回过神来。
“不舒服啊?”她故意闲凉地挑挑秀眉。“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啊,我可没时间陪尉少爷你穷蘑菇,客人还在等我回去表演呢。”
说完,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环住双臂取暖。好冷,好像就快下雪了。
“该死!”他诅咒一声,月兑下自己的飞行夹克丢给她,没好气地命令。“穿上。”
她也不跟他客气,立即穿上他的夹克。
一瞬间,他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有熟悉的烟草味,是他抽的烟,但少了他惯用的古龙水,他换牌子了吗?还是不用那个牌子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如小鹿乱撞。
好,没错,承认留恋前夫不是可耻的事,所以她就承认了吧,虽然她努力要忘了他,但一直办不到,就这样。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她伤神地看着他。“一定是有事才会来吧?你不是那么闲的人。”
想到自己已是他的下堂妻,她意兴阑珊,忽然不想再跟他针锋相对了,还涌上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乏味。
“我们要站在这里谈吗?”他扬起眉梢,示意她看看四周,天空降下了细雪。
“好美……”她赞叹着,她向来喜爱黑夜里的雪景,有种迷离感,现在正有她爱的迷离感。
一开始,她最不能适应的就是纽约的冬季,现在则变成了她的最爱。
“白、允、芃!”他咬牙,她还是一样容易偏离主题。
“好,我知道,你要跟我谈事情,而我又离题了。”她仰着脸看他。“不过,你也犯不着一下子就气急攻心吧?时间没教会你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