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男孩像他,女儿像她,享受一年的两人甜蜜生活之后,她计划为他们的家增加新成员。
然而,一天一天的过去,他连“做功课”的时间都没有了,她一个人又怎么孵得出孩子来呢?
她没有想过,“守活寡”这么恐怖的字眼会和她扯上边,但是丈夫早出晚归,她确实是在守活寡。
新婚的耳鬓厮磨离她好远,有时她还会怀疑那真的存在过吗?他们真的有去蜜月旅行?他真的“有空”陪她去蜜月旅行?幸好有照片为证,不然一切就像是虚构的。她喜欢看他们在意大利蜜月旅行的照片,不为别的,只因为整整十天,他都陪在她身边。
对于他们现在的婚姻状况来说,那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摇了摇头,想那些干么呢?
都已经下了决定,就不要回头。
不管她怎么退而求其次,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以为柔弱如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吗?
不,他错了,她不会再等下去,她明天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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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釉匆匆走进水晶饭店的咖啡座,她和婆婆约好了喝下午茶。
她用了三个小时,拖地板,也洗了浴室,擦拭所有家具和摆设,把床单都换过,甚至连窗帘也换上有圣诞气氛的,接着拍松沙发坐垫,再把厨房刷得亮晶晶,只差没把水晶吊灯拆下来洗。洗衣店的人也把尉衡的西装送回来了,她把西装一一挂好,而花店也送来她订的玫瑰和香水百合,她把花插进昂贵的水晶花瓶里。
最后,她把昨天买的牛排拿到冷藏柜解冻,晚餐的洋葱汤已经煮好,色拉的材料也都洗净了,到时只要把牛排煎一煎,拌拉,再烤个马铃薯就可以了。
出门前,她打开除湿机和空气清净机,这样晚上回家时,屋子就会很干爽,尉衡不喜欢室内有潮湿的感觉。
唉,明明要走了啊,还是忍不住做了这么多,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前世一定是猪头,是猪头,是一只备受冷落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宰了让主人吃的猪头!
“对不起,您来很久了吗?”她快步走到婆婆桌边,对自己的晚到感到抱歉。
“我也是刚到。”饶韵桦微微一笑。“我点了两份英式下午茶,你的是红茶,可以吧?”
“可以。”她坐下来。咖啡座的气氛如往常一样宁谧,有几桌商务人士在洽公,也有些贵妇在享用下午茶,空气中流泄着柔和音乐。
“脸色怎么那么苍白?”饶韵桦看着她。“昨晚没睡好吗?”
盼釉笑了笑。“刚刚在大扫除,可能用力过度吧。”
她已经惯性失眠好几个月了,她没有看医生,因为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吃药绝对没有用。
一个得不到丈夫关爱的女人,当然会失眠,那曾是令她多么心动又难舍的男人啊,她对他们的婚姻又是抱着多大的想象和期待,她没有想到婚姻两字那么不简单,这个课题,她算是彻底失败了。
“不要太累了。”饶韵桦语重心长地说:“女人没好好爱护自己,很快就老了,把帮佣找回来吧,你可以去外面上班。”
啜了口送上来的红茶,盼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已经在找了。”
因为她要离开了,没有女主人的屋子,至少要有个帮佣替尉衡打理一切。
“尉衡还是那么忙吗?”饶韵桦随口问。
“是啊。”她从容地在红茶里加了一小匙的糖,抬眸看着婆婆。“所以,我决定要离婚了。”
饶韵桦深深的叹气。“你终于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对不起,我应该一年前就下这个决定……”盼釉搅动着红茶,苦笑道:“那时,我以为自己可以努力一点……”
静默了一会儿,饶韵桦才问:“告诉尉衡了吗?”
盼釉振作了一下,打起精神来,扬起淡淡笑容。“还没,我准备了牛排和红酒,屋里也打扫干净了,还订了玫瑰花,等他回来,用餐的时候告诉他这个决定,相信他不会反对。”
她摇头。“你这孩子,明明是件伤心事,却还要灯光美、气氛佳,服了你了。”
“帮我跟公公说对不起,以后,我可能没办法回去看他了。”尔后,她将不再是尉太太,她不要再跟尉家牵扯不清。
这时候,她才看到了没有孩子的好处,至少,不会多了层孩子的牵绊,她可以表现得更为潇洒。
“唉,你公公会很难过。”饶韵桦惋惜地说,他们公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这下子,要因小辈离异而灰飞烟灭了。
“我也很难过。”她垂下了眼睫。
不知道为什么,有副臭脾气的公公不再看不起她,好像是她亲手织了件毛衣送给他当生日礼物那天开始吧?
从那时开始,他的态度就转变了,甚至还会派司机送补药给她吃,也会叫她星期天回去吃饭,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
想当初,她和尉衡的婚礼,他可是从头到尾摆着一张臭脸,甚至对恭喜他的客人直说,不是很满意她这个平凡的媳妇。
想一想,其实公公还满可爱的,是个嘴坏心软的老式男人。
有一次,她听到他在跟朋友比谁的媳妇优,他拚命夸奖她,说她能文善武,把她笑弯了腰。
不要再想了,尉家,不是她的了,以后她连想都不要想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公公可能会对外宣称是尉家不要你的,听到了,就当讲的那些人是狗就行了。”
盼釉笑了。“我知道。”
不知道怎么搞的,很多严肃的事被她婆婆一转,都有喜剧效果,尉衡有这个不会随人起舞的大妈,是他最幸运之处。
她知道婆婆的意思,尉家人死要面子,也死不认输,所以,不管她是用什么方式离婚,公公一定会用他自己的方法把她“赶出家门”,并且会对外宣称她是被休掉的,绝不是她甩了尉衡。
“不能再给尉衡一次机会吗?”饶韵桦试探地问。“我当然知道尉衡是个不见棺材不流泪的讨厌鬼,你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不会当一回事,不过,你还记得婚前我对你说的一席话吧?”
盼釉沉默了。
她当然记得,那时听完之后,她心里一阵揪疼,还发誓要好好爱尉衡,补足他心中爱的空缺。结果她太高估自己了,她终究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忍受寂寞的限度没有她想的那么大。
犹记得两年前,她的准婆婆约她一起去买婚礼要佩戴的珠宝首饰,逛累了,她们就是在这里喝下午茶的。
“婚后你可能会有点辛苦,因为尉衡不是个会体贴妻子的男人,他一心在工作上求表现,大概会比较忽略你,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饶了他,不要太跟他计较。”
当时她还莞尔一笑,深觉她这位准婆婆真是比难亲近的公公可爱多了,她非常幽默。
“尉衡跟他爸爸不太像,老头子虽然脾气大,却爱黏着我,而尉衡就不同了,对你的关心,对你的在意,他可能不会说出口,只放在心里,他自己知道就好,这种深沉的男人,除非你变成什么组合玩具,跟他合体了,否则你别想搞懂他,就像他有时也搞不懂他自己一样,因为他是不良孽缘下的牺牲品。”
听到这里,她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的准婆婆会对未过门的她这么坦白。虽然她婆婆用的是风趣幽默的说法,但她知道,那是尉家上一代的家丑,也是尉衡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