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他注定孤独的,特别是在他生日的这一天,他感到特别孤寂,就算他拥有许多财富,内心的孤独却是金钱无法填满的……
嘟嘟——他桌上的内线响起,传来秘书的声音。
“总裁,您夫人来电,说有重要事跟您说。”
听到秘书的话,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峰。
又是一个令他无法理解的举动。以前连晨悠绝不会打电话来公司找他,他认为,就算她不小心昏倒在路边,昏倒前或是醒来后都绝不会找他求救,她宁可麻烦路人甲乙丙丁,都不会愿意麻烦到他。
那现在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打来公司找他?是小家伙又发生什么她无法处理的事吗?
打从他默许她收留小佑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他真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她。
他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颜心暖微笑了。“今天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很忙?”
她的问法令他更加反感。“连晨悠,讲重点,我没时间跟妳抬杠,我过得怎么样,妳也不需要知道。”
颜心暖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讲话需要这么冲吗?他应该知道连晨悠是无辜的吧?
“今天晚上你可以早点回来吗?可不可以回来吃晚餐,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提早回去?他又不是疯了。
颜心暖润了润唇。“可是……那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你。”
他冷冷的说:“妳要等就等吧,妳这么做也没有用,不管妳做什么,我都不会跟妳离婚。还有,不要打来公司找我,不要忘了妳自己的身分,除了易夫人这个头衔,妳什么都不是。”
不想再跟她多说,不等她回答,他把电话挂了。
他会如她的意早点回去吗?
当然不会。
这一晚,易朗在俱乐部的健身房待到很晚,不但在跑步机上跑了两个钟头,还狂游泳,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才进家门。
夜深人静,看样子大家都睡了,他相信连晨悠也不会无聊到等他这么晚。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对他而言,只要事关连晨悠,他都会摆在最后处理,彻底的让她知道他的忽略。从结婚那天开始,他就清楚让她明白她将会过怎样的生活,如果她对往后的日子有转好的期待,那么她就太傻了。
他走进玄关,打开客厅的灯,却不期然看到躺在客厅沙发里睡着的连晨悠。
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垂着,睡得十分安详。
看到这情形,他的眉毛扬了起来。
他冷冷的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柔情。
为什要等他?为什么要演这出为丈夫等门的戏给他看?
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同情她,放过她吗?
与其现在摆低姿态,他还比较欣赏以前那个一看到他立即掉头走开的连晨悠,而不是现在这个一看到他,漆黑的眼珠就闪耀起光彩的连晨悠,也不是车祸之后这个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恬然与满足的连晨悠。
没错,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他的弟妹呢?幼小的他们难道就不无辜吗?如果不是连岳宏,他们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他记得他的小弟很有绘画天分,他是那么梦想成为一名画家,而他小妹自小对白衣天使充满了憧憬,总说着要当为病人服务的护士。弟妹的梦是谁打碎的?是连晨悠的爸爸连岳宏一手打碎的!如今她这个罪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过分?
这些回忆令他的、心像被撒了一万支针刺着,说不出来有多疼。
他又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到桌上的蛋糕和一桌子的菜。
那是一个生日蛋糕,还插着数字蜡烛,数字是三十,正是他的年纪,而今天……
他猛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应该不算他生日了,但这蛋糕分明是为他而准备的。
她这又是在干什么?特地记着他的生日,为他庆生,以为这样他就会感动流涕,从此把她当老婆看待?
这就是她要他早点回来的原因,想在下人面前,演一个贤慧的好妻子给大家看?她就跟她爸爸一样会做戏!当初,他爸爸把连岳宏当兄弟看,什么都跟他分享,没想到,连岳宏却把他爸爸公司里的机密拿出去卖,最后还联合外人吞了他爸爸的公司,把上亿的负债烂摊子留给他爸爸,逼得他爸爸只好带家人去寻死。
这血海深仇,是区区一个蛋糕解决得了的吗?她也想得太简单了,他能轻易把原谅两字说出口吗?
他走过去,原本想不给她留情面,要把蛋糕重重的摔在地上,让她难堪。
然而一走近,他却被一张画给吸引了。
缓缓拿起那张画,他的眼睛蓦地张大了。
那是一张笔工很细腻的画,画中的年轻人穿着汗衫,坐在鹰架下抽烟,脸颊沁着汗珠。
他震惊的看着画,喉咙像在瞬间结冻了,发不出声音来,因为,画中的人是他!
她为什么会有这张画?这张画又是谁画的?
他抬起眼看着沉睡中的她,那些她勾起的,关于搪瓷女圭女圭的回忆,瞬间涌入脑中,他的思绪疯狂的转动着。他想也不想的走过去,大力拍着她,心跳也加快了。“连晨悠!醒醒!连晨悠!妳醒醒!”
颜心暖睁开了眼睛,她还不习惯在有人喊她连晨悠时有反应,是因为他拍得太大力了,所以她才会醒过来。
她和帮佣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但也累惨了她。
她从来没有下过厨,虽然过程里都是帮佣在煮比较多,但她一直没离开过厨房,帮忙洗锅子、帮忙洗菜,很尽责的当她的二厨。
幸好明姨主动表示要替她照顾小佑,不然她可忙不过来。
虽然已经尽了她的全力,但易朗却没有回来吃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大餐……
当年,他无预警离开的时候也是,套出他生日之后,她原本打算替他庆生的,他却不告而别,她买好的生日礼物就一直放在抽屉里,现在还搁在她娘家的房间。
事隔多年,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替他过生日,他却没回来,她真的好失望,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你回来啦。”她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忍住呵欠。她到底睡了多久啊,怎么这么累的感觉?她是好不容易把小佑哄睡之后才又下来等易朗的,所以自己也累得睡着了。
“告诉我,这是什么?”易朗粗鲁的抓住她的臂膀,双眸如火、疾言厉色。
颜心暖瞬了瞬眼眸,澄眸就此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是画啊。”
他看到她画的图了啊,他会这么着急,她能想成这表示他没有忘记那段在工地打工的日子吗?
她突然感到一阵放心,因为她真怕,真怕那段美好的日子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会不会当她告诉他,她是颜心暖时,他会问她,颜心暖是谁?如果这样,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我知道是画,我有眼睛,我会看!”易朗完全失去了耐性,他的喉咙紧绷而干涩。“我要知道,这是谁画的?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他越问越大声,到后来,简直是用低吼。
颜心暖好气又好笑,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脾气那么坏。她看过他打那些要欺负她的不良少年,打时狠劲十足,暴戾又嗜血。但他从没对她凶过,她不知道他凶起来这么可怕,连晨悠一直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吗?真的好可怜。
“妳还不说?”他死死的瞪视着她,眼底有股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吓人的强烈,似乎可以烧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