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布幔再度被护士小姐拉上,她没听见隔壁床“自己”的回答,因为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男性的俊脸,一张在她记忆深处,令她脸红心跳的脸,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但却以一种她陌生的冷漠眼神,冷凝的对着她说:“你可终于醒了,连晨悠。”
连晨悠?
他,在叫谁?
第一章
易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发生车祸,苏醒过来的妻子,对他来说,连晨悠代表的只有麻烦两字,但他并不希望她死掉,因为她要活着,他才能继续折磨她。
“易总裁——”护理长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殷勤。“VIP病房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送易夫人到病房。”
“麻烦你了。”易朗让开了身子,他尽可能地紧锁眉宇,显得忧心忡忡。
对外界而言,易采科技集团的总裁易朗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也是慈善家,绝不会对发生严重车祸的妻子不闻不问,所以他得表现出一副很担心“爱妻”的模样。
“一点都不麻烦。”护理长必恭必敬的说。唉,如果老公对她有易总裁对妻子的十分之一就好喽。“您要一起上楼吧?”
“当然。”易朗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跟着病床进入专用电梯,眸光一瞥,看到病床上的连晨悠。
她深蹙着眉心,张眸望着他的表情显得既痛苦又疑惑,随后又状似虚弱的闭上了眼,他在心中冷笑一记。
怎么?难道她不相信她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他竟然还对她这么冷漠?她该不会以为他会因为她出车祸而良心发现,就对她好一点?
如果她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劝她最好快清醒。
那把仇恨之火,至今还熊熊的在他心中燃烧,从没有一天褪去,如果她痴心妄想着能够一笑泯恩仇,那么她就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永远不会把她当妻子看待,不只如此,他还要让她在这段婚姻中痛苦不已,以报复她爸爸连岳宏对他家人做的事!
“易夫人真是幸运,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还好没伤到脑部和内脏,只受了些轻微的外伤。”进入病房后,护理长熟练地把病床固定,并体贴的拉上窗帘。
医疗大楼外已是夜幕低垂,VIP病房位于十八楼,可以欣赏到台北市车水马龙的夜景。
“我很感谢老天爷让我太太活下来,没有我太太,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易朗看着病床上闭目养神的人儿,深情地说道:“因此,我打算以我太太的名义捐一笔钱给其他因酒驾而受难的家属,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家庭。”
他乐善好施,热中于公益,这是他塑造形象的方式,他的社会地位也因此而来,一步一步地,从无到有,从赤手空拳到今天的集团总裁之位,这一切都不是平空而来。
“您真的是太有心了。”这种把老婆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男人要去哪里找啊?易夫人真是好命,可以嫁给这么好的老公!
“这是我该做的,今天辛苦你了,护理长,谢谢你这么费心。”
“别这么说,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倒是您,一直守在夫人身边,一定累了,您也休息一下吧!”
护理长微笑退出病房,房里顿时寂静无声。
病床上的颜心暖缓缓睁开眼,视线从天花板移到易朗身上,她有好多话想问,但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痛,四肢沉重无比,灼热的肺像要爆裂,她的双臂无力地垂下,身子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软弱无力。
她好痛苦,刚刚那名护士说她只受了些外伤,但为什么她会感觉浑身如火在烧?她的眼睑也像有千百斤重,她得努力抗拒沉重的睡意才不至于闭上眼。
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眼前的情况完全失控了,她像是住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明明周遭的景物都那么清楚,却扑朔迷离的像个梦,她又慌又痛,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易……易朗……”她开口了,但喉间火烧般的灼痛使她畏缩了一下,发出的嗓音也陌生得很,她努力说下去,“你可以……请医生过来吗?我很……痛。”
易朗——这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她心中。
相隔了将近八年,她没想到自己可以再见到他,她真希望自己的模样不要这么狼狈,从前她总是美美地出现在他面前,以公主的模样,而过去他总是喊她——搪瓷女圭女圭。
“连晨悠,不要演戏了!”易朗冷冷的说道:“今天的车祸是很严重没错,但医生说了,你伤得并不重,如果你想藉此引起媒体的注意来采访你,继而揭穿我们婚姻的真相,那么你就白费心机了。”
不过,他倒是很意外她会叫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她从没有叫过他,事实上,他们不称呼对方,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当对方是透明的。
“我……真的很痛……”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从极度的热,现在又感到刺骨的寒冷。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在陷入昏迷前有道白光将她卷入漩涡中,卷入了昏迷及遗忘。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刚刚竟然看到自己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他又为什么叫她……连晨悠?他口中的这个女人又去了哪里?
“是吗?很痛?”易朗的黑眸冷然的透着恶意。“那你就继续痛吧,顺便体会一下我家人死前的痛苦,他们也是痛着死去的!”
方才换病房前,主治医生早已过来跟他报告她的检查情况,他知道这些医生一点也不敢马虎,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资产百亿美元的易采集团总裁夫人,所以医院谨慎的为她做了所有精密检查。
只能说是奇迹,她与另一名女子被酒驾的驾驶高速撞上,竟然没有任何内伤,脑部功能也一切正常,只有一些挫伤与擦伤,这些都已经包扎过了,大概一两个星期就会结痂愈合,他相信她没有痛的理由。
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理会她眸中的痛苦,转身,开门,走出去。
颜心暖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转身就走,她很想喊他回来,但她的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引来全身疼痛。
望着玻璃窗反射的陌生面孔,她茫然呆怔,她有满月复的疑问,但能问谁?把护士叫来吗?告诉护士,她好像住在别人的身体里?
这太荒谬了,没人会相信她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这种事了,更何况是护士,这话一说出口,她肯定会被当作是精神出了问题。
那么,她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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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种状况——一场车祸,使她和别人交换了身体?!
这不是电影情节才看得到吗?但却真实发生了。
她该把父母找来吗?他们会相信她的话吗?
她母亲一向忙着社交应酬,忙着和别的贵妇比行头,而她那冷漠严厉的父亲,注意力从来只放在如何让颜氏企业的势力更加扩张,连她与冉卫的婚姻也是他的筹码,除此之外,父亲个人的享受也不遑多让,游艇、雪茄、名表、高级红酒,样样都来。
她可以说是女乃妈一手带大的,她跟父母根本不亲,如果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以为她疯了?
此时此刻,她有种悲哀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相信她的人只有女乃妈了。
只是她现在根本无法动弹,身体越来越疼痛,连眨眼也成了负担,她又怎么连络女乃妈呢?
天啊,她的头好痛,不断的思考令她脑子里像有人拿着铁锤在敲打,沉重的眼皮终于敌不过疼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