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好意,我什么都吃得下,随便就好,你别费心了。”
商队成立之初,她因为水土不服,身子有几年极虚,动不动就染风寒,怎么吃也吃不胖。
然而老天像要补偿她似的,现在她有了身孕,却未曾害喜,直到她小肮隆起,她才惊觉自己可能要做娘了。
“话说回来,二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说实在的,他不是挺喜欢带着三个老婆和八个孩子同时出门,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裴青看着他,懒懒的开口道:“去一个能见到你娘还有我娘的地方。”
吉祥讶异的看着丈夫,难道——
“能见到你娘和我娘的地方?”裴威想着,陡然惊跳起来。“你是说,咱们要回开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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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城——
裴家钱庄的柜台后,苍白瘦弱的裴文看着帐目,一个头两个大。
自从他接管钱庄之后,钱庄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差,城里的百姓好像怕他们钱庄随时会倒似的,都不太敢把银子存在这里,反观别家钱庄,因为跟官府交情好,百姓争着去存兑。
唉,他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可以怎么改进啊,过去管理钱庄的吴掌柜已经告老还乡,他爹又年事已高,近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他连个可以请教的人都没有。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间烦人的钱庄给卖了,把卖钱庄的银两存在别的钱庄时在,靠利息度过余生……这是他前一年的想法。
而现在,他还真的这么做了。
事情的开端是在两个月前,有个叫刘诚的人来拜访他,询问他有无出售钱庄和裴家大宅的意愿,他考虑了两天,也没跟任何人商量就跟对方签了合同。
他真的没那个本事再继续打理钱庄了,现在裴家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也没办法再雇用那么多下人。
他打算卖了钱庄和大宅后,再买间小一点的屋子,把一家老小接过去住,省着点花,应该是可以度日的。
“文儿——”
裴夫人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惊慌地走进生意惨淡的钱庄,后头还跟着裴文的正妻——当年何县令的千金何瑜芳。
只不过,何县令八年前因官商勾结入了大牢,已不能给江河日下的裴家钱庄任何后援了。
“娘,你怎么来了?”裴文迎了出来,一脸疲惫。
裴夫人抓住儿子的手,急切地说道:“文儿,刚刚有人到府里,他们说,宅子已经卖给他们了,要我们下个月十五前搬出去,屋子的主人马上就要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这件事孩子晚点再告诉您,百源商号今天要兑十万两银子,孩儿正在伤脑筋,请您先回去吧。”
裴夫人一惊,抓儿子的手颤抖了。“难不成,咱们钱庄里连十万两银都没有吗?”
裴文蹙着眉心。“唉……”他不想说。
他有几个友人,在大家的怂恿下,他把存款户的银两拿去投资京城看好的药材,没想到却弄得血本无归。
那些药材在运回开阳城的路上,因为碰到一个月的连绵大雨而生了霉,根本没人要买。
“文儿,你倒是说话啊!”裴夫人快急死了。
裴文看着妻子,“你在做什么?快把娘带回去,以后你们统统不许上钱庄来。”因为钱庄即将属于别人了……唉。
“裴老板!”钱庄走进来一名精壮的中年男子,一身衣物极为考究,眉目也十分正气。
“原来是刘爷——”裴文看到对方,烦恼立即表现在脸上。
懊不会这么快就要来把钱庄收走了吧?
刘诚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这样的,买下裴家钱庄的金老板和买下裴家庄的裴老板已经抵达开阳城了,他们两位想看看钱庄,不知道方不方便?”
裴文垂着头,“当然、当然方便。”
他哪有什么资格说方不方便?人家早已把银两付清了,现在,鸠占鹊巢的是他。
“文儿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裴夫人更慌了。“这个人为什么说谁买下了钱庄?你——不会是把钱庄给卖了吧?”
裴文长长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再讲。
明知道他没有那种能力,却硬是要他接管钱庄的就是他的娘亲。
他一开始就说过了,他不想管钱庄,要他爹娘把裴青和裴威找回来,他娘却斥为无稽,并且不许他再提,如今,钱庄还是在他手中败掉了。
“那么,在下这就去请裴老板和金老板进来。”
刘诚笑着出去了,裴文惶惶然的目送着他,他耳边有两个女人在烦他,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老婆,一直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形,他真是快被烦死了。
他看着钱庄大门,想像着未来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会把钱庄经营得比他好吧?他本来就没这天份啊……
正在胡思乱想,一群人进入了钱庄,他连忙挺直背脊。
一名身怀六甲的秀雅女子款步进入钱庄,他立即惊跳了一下。“吉祥!”
吉祥微微一笑,“大少爷,好久不见了,您别来无恙?”
“真的是你,吉祥……”裴文失神了,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她还是这样秀丽,虽然怀有身孕,却比他那已发福臃肿的妻子好太多太多了。
“裴老板,这位就是买下裴家钱庄的金老板。”刘诚说道。
裴文一愣,“你说……什么?”
吉祥买下了裴家钱庄,怎么会?
“还有,这位是买下裴家庄的裴老板。”刘诚让开身子,一名修长俊挺的男子出现在裴文等人眼前,裴夫人失声叫了出来。
“是你……你这小子回来做什么?”
裴青嘴角撇起一个讽笑。“您刚刚没听见吗?我这个小子买下了裴家庄,吉祥买下了裴家钱庄,吉祥现在是我的妻子,所以裴家的产业现在都握在我手中。”
“什……什么?”裴夫人身子摇摇欲坠。
“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大娘您应该不会忘记吧?就是我们的赌约。”他冷冷的看着她。“现在您是不是应该实现当年的赌约,把衣服月兑了,到我娘坟前,给她老人家磕三个响头了呢?”
“住、住口!不、不得对我无礼……你买下了大宅和钱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裴夫人摇着头,脸色惨白,几乎快昏厥了。
而她,也真的气昏了过去,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没有断气,但也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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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裴青还有什么遗憾,那么应该就是吉祥没有为他生个跟她一样漂亮、贴心的女儿,而是生了三只皮如野牛的小壮丁傍他吧!
“爹!裴钧骂我是笨猪。”裴府后花园的莲池边,老三裴铭用他那两条胖胖的短腿,咚咚咚地跑过来告状。
“是你先骂我是呆头鹅的好不好!”裴钧不甘示弱,也咚咚咚地跑过来告状。
“就是说嘛,你还不是骂我是一坨屎。”老大裴锡跟老二裴钧年龄比较相近,两人同声一气。
“明明就是你们先骂我是笨猪!”裴铭气极反驳。
“是你先骂我是一坨屎!”裴锡很坚持。
“对!然后你又骂我是呆头鹅!”裴钧永远选择跟大哥站在同一边。
“爹!”裴铭眼眶一红,开始有想哭的征兆了。
“好了——”三兄弟心目中主持正义的神——他们的爹,吉祥钱庄的大当家裴青,他指着么子,“你是笨猪。”
再指着次子,“你是呆头鹅。”
最后指着长子,“你是一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