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后天就要出发了?”她问道,盘算着要添购三个人的冬衣了。
“嗯,应老板的商队后天就要出发了,他答应让我们同行,没理由让他延后时间等我们,可是——”他不无担忧地看着她。“你的身体可以吗?前几天不是还有些发热?我们前去南方,会经过险峻的山路,你应付得来吗?”
生意的事很顺利,现在他只担心她的体力,之前赶路她都吃不消了,更何况这趟南去的路途遥远,甚至会遇到马贼抢掠等等的情况,他真的不放心她。
“奴婢没关系!”吉祥赶紧说道:“这半个月来,奴婢已经休息够了,身体也好多了,青少爷不需要担心奴婢,尽避做你想做的事吧。”
“对不起。”他歉然地凝视着她。“我硬是要把你从裴家带出来,却一直在让你吃苦。”
他很想将她拥进怀中,可是他已经起过誓,不会随便做冒犯她的事,他必须说到做到,她才会信任他。
“这是奴婢自己下的决定,少爷不需要对奴婢说抱歉。”说完,她敦促道:“明天还要忙进货的事,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好。”临出去前,裴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坚定的说道:“吉祥,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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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在应老板的帮忙下,他进了许多南方会赶兴趣的药材、烟叶、布料、珠宝器皿,又雇了几名身强体壮的帮手,当然也是应老板帮忙过滤人选的。
商队出发的这天早晨,三个人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商队,看着那骡马背上驮运的满满货物,心中都有无限兴奋。
“出发!”
应明昌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商队启程了。
离开商淮城门,马蹄扬起滚滚尘烟,吉祥照例坐在裴青身前,心里的欢喜难以言喻。
她现在已经可以跨坐了,也较为适应马儿的高度,不再感到那么晕了。
“如果不舒服就马上告诉我。”虽然他们在商淮城住了一段时间,照理也该休养够了,他仍不放心她的身体状况。
“奴婢没有任何不适,少爷勿需为奴婢操心。”
为了掩人耳目,裴青将她打扮成少年的模样,称她为祥弟,而整个商队,只有她一个女人,确实着男装方便些。
一开始,吉祥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一整天过去,她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为颠簸的商道所苦。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因为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他们只是附属在应老板下头的小商队,要是让人家觉得他麻烦就不好了。
万事起头难,离开开阳城后,他们能这么快开始做生意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可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整团商队。
幸好夜里不是露宿荒郊,他们在一个商旅驿站找到一间干净的客栈住下,晚上由应老板做东,在客栈里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席上有裴青、吉祥、裴威,应明昌这边则带了几名得力助手作陪。
“小兄弟,你这位幼弟长得可真是眉清目秀啊,是个读书人是吧?我有个女儿,也是这般大。”应明昌笑吟吟的看着吉祥,一脸长辈的慈爱。
“应老板过奖了,舍弟身体不好,所以一直跟在我身边,没读什么书。”
“这样啊……”应明昌将一块炖羊肉夹至吉祥碗中,笑道:“既然身子不好,那么就多补补,这羊肉是店东的拿手菜,用多种药材炖制的,多吃点。”
“谢谢应老板。”吉祥小声的说道,不敢抬眸,生怕被识破自己是女人。
“来,三位裴兄弟,我敬你们三位一杯,为了我们的缘分,也为了你们将宏图大展,赚进源源不绝的白花花银子了。”
裴青、裴威一起举杯,干了杯中酒,吉祥也意思意思的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这酒好辛辣,不过,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她也就不在意烈酒难以入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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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猛然惊醒,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
她蹙起眉心,动了动眼皮,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景物都在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是睡太久了吗?可是,青少爷不是说天未亮就要赶路吗?怎么炙阳都照进房里了,还没人来叫她?
吉祥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度睁开眼睛,头始终晕晕的,好像漂在水上一样。
她扶着额际,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却大惊失色的发现自己竟赤果着身子,她的心猛然跳动,寒毛全竖了起来。
天……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她几乎快昏过去。
她的衣裳到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会未着寸褛的躺在床上?
她紊乱又震惊的回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她勉强的睁大眼睛,放眼四顾。
蓦然间,她看到自己的衣裳了,她浑身一颤。
她的衣物被丢在地上,一时间,昏乱、紧张、怀疑、惊慌、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简直快要崩溃了。
她拉起被子,卷住自己,泪水涌了出来。
她被玷污了吗?她的清白被毁了吗?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吉祥!吉祥!你在里面吗?”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裴青的声音听起来焦灼万分。
吉祥浑身一凛。
她慌乱的把被子拉紧些,想想不对,连忙去捡地上的衣物。
“吉祥!你在里头吗?”门外的裴青迭声的问道:“你有没有在房里?快回答我!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就要进去了——”
“我在!”吉祥连忙回答,她手忙脚乱的穿回衣衫。
她的双手还在颤抖,脑中纷乱已极,可是她绝对不能让青少爷知道发生在她身上不堪的事,并不是怕他会嫌弃她,而是怕他会去找玷污她的人拼命。
离开裴家之后,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你在——”裴青像是松了口气。“你快点来开门!”
“好……”吉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确定自己看起来并无异样之后,才连忙去将门打开。
门开,裴青和裴威都在,裴青脸色铁青,裴威则一脸垂头丧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吉祥瞧见他们两人的脸色,心头怦怦直跳,直觉出事了。
裴青看着她,闷声问道:“你是自己醒来的吗?头晕不晕?”
吉祥讶异不已。“难道你们也头晕?”
裴青紧锁着剑眉,郁结不已地说:“我们——上了人家的当了。”
吉祥心慌意乱的看着他,不安的润了润干燥的嘴唇。“青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威哭丧着脸说道:“还不明白吗?意思就是,我们笨、我们蠢,我们所有的财务都被洗劫一空了,连二哥的烈儿跟我的海儿被那帮贼人给带走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去喝西北风啦……”
“什、什么……”吉祥整张脸吓得惨白,她看着裴青,从他烦躁的双眸里知道,裴威说的是真的,他们被骗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是昨夜那桌酒菜有问题了?
这么说,玷污她清白的人也是那帮人……
她蓦然想到应明昌在席间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寒意从脚底升起,一路冻到她的脑门。
那人早就看穿她是女儿身,只有他们三人还不知不觉的举杯应和……
她凄楚的看着裴青,心里一阵苦涩翻搅。
他已经如此沮丧、如此气愤难当了,她绝不可以再说出自己遭受玷污之事,当务之急是要帮他重新振作起来,否则他毅然离开裴家就失去了意义,也永远无法扬眉吐气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