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看也知道又是她爸爸打来的,从她逃离家门的那一刻起,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爸爸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她就这样跑出来,他一定很担心。
八月下旬,今天的气温将近三十八度,大家都趁星期天出来逛街了,所以街上的人多得要命。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在外面闲晃,太阳大得令她发昏,可是她更不想待在家里面对她爸爸,她需要独处,强烈的需要独处!
她继续在街上游荡,手机每隔半小时就响一次,铃响得她心烦意乱,最后她索性把手机给关了。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暗了,街上的霓虹灯也纷纷亮起,她觉得好累,两条腿走得又酸又痛,肚子也饿得要命。
她在一间名叫“塞纳”的高级西餐厅前停了下来,摆在店外的菜单勾引着她的食欲。
她牙一咬,把口袋里的钞票掏出来,有六百多块。
好吧,这足够她吃一餐奢侈的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虽然她并不爱吃正式的西餐,但现在是非当时刻,她得吃好一点才不会觉得自己很悲哀。
走进餐厅的彩绘双开门,她心里想着会不会被赶出去,因为她的穿著有够“简约”,T恤、牛仔裤外加夹脚拖鞋,连个包包都没有提,一副来吃霸王餐的模样。
“小姐,一位吗?”有个男服务生很亲切的过来招呼她。
“对,一位。”她没有被赶出去,而且服务人员态度也很好,她立即在心中给这间餐厅一百分。
她被带到一个双人座位,灯光幽柔的打在她身上,座椅非常舒适,她的双腿立即获得了解放。
她看了眼四周的客人,只有她是一个人,别桌至少都是两个人对坐着。
好吧,一个人吃西餐确实很奇怪,但没人规定一个人不可以吃西餐,今天她就要痛痛快快的一个人享受一顿美味大餐。虽然这么想,但是当松软的法式餐包装在藤篮里送上来,洋菇浓汤也送上来,她一个人享受着食物的同时,一阵寂寥的感觉却忽然涌上来。
韩邦洁,你是这在于什么?你搞砸了一切,你爸爸现在铁定内疚得要命也着急的在找你,你这个不孝女还吃得下?
“韩邦洁。”她吓了一跳。
谁在叫她?
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桌边。
那虽然益加洗练但仍旧熟悉的俊挺五官,那修挺身躯,那从容不迫的气质……
辟——有炫?他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对怔愣的她微微一笑。“你一个人吗?”
她不自觉的吞着唾液,心跳也莫名的加速,整个神魂讶异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境界。
看到他,那段令她心痛不已的初恋顷刻之间又汹涌地奔等进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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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邦洁最讨厌的就是每月一次的要命烹饪课了。
因为笨手笨脚的她,从来没有成功煮过一道菜就算了,还常会把糖当成盐,把蒜当成葱来帮倒忙,成为她们那一组的害群之马。
为了不危害别人的分数,她还是不要走进烹饪教室比较好,所以她决定到校外去逛一逛,打发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翠江女中最有名的就是门禁,没有家长签名的假单,她是绝对不可能从正门走出去的。
既然如此,她就只好从围墙爬出去了。
幸好她的身手很灵活,因为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去乡下的爷爷女乃女乃家跟堂哥堂弟们一起疯,野人一般的堂兄弟教她很多,传授了许多爬墙技巧给她,她一直铭记在心,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她三两下、毫无困难的爬上了围墙,接着就是最简单的项目了——跳下去。
“嘿嘿,这个难不倒我。”
她没有惧高症,她甚至认为自己有当蜘蛛人的天份。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往下跳——当然,因为没在怕,她连先瞧瞧下面有什么东西挡着都没有就跳了。
“啊——”要命!她压到一个东西了,她的痛得像开花了。就在她痛得龇牙咧嘴时,她的身下传来一记闷哼,她这才意识到,她压到的是一个人,不是东西。
“抱歉!”忍着痛意,她连忙把挪开。
当她看清楚眼前黑发俊美少年的面孔时,她受到的惊吓比她压到人这件事还大。
老天……是官有炫!
扬琴男子中学的学生会长,三分之二的翠江女生都爱慕着他,虽然她不是他的粉丝团一份子,但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她开始可以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暗恋他了。
而她,何其荣幸竟然认识了他……呃,虽然是用这种奇怪的方法,但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狂飙,快得几乎要跳出胸口了,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蓦地,一片火红的枫叶落到她痴呆的脸上,刚好遮住了她的双眸,她看不见他了
辟有炫把枫叶从她脸上拿开,当她的视线重见光明时,就见他俊颜惨白的看着她,虚弱的说:“送我去医院。”
她恍如从梦中醒来,随即发现她干了什么好事——她压烂了官有炫昂贵的小提琴,还害他骨折。她连忙招了部计程车,跟好心的司机大叔合力将他抬上车。
要下车时,糗事发生了。
她没有钱,她想着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以代替车资的?
结论是——袜子。
全身上下,她的袜子最值钱,是她旅居英国的阿姨送她的,听说是什么蚕丝做的,要二十块英镑。
她当然不能把袜子月兑下来给司机,因为没有人会收一双还没洗干净的二手袜当车资,而且交出袜子之后,她就只能光着脚穿皮鞋,那会很怪。
“我长裤右边口袋里有钱。”官有炫薄唇一勾,忍痛说道。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手似乎是痛得无法动弹,见到他长睫毛颤动了几下,她连忙把小手伸进他的裤袋里,非常笨拙又非常尴尬的拿出几张钞票来。
拿出来之后,她的脸已经红得像苹果了,她根本不敢看他,连连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便赶快把钱拿给司机。
老天!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异性的重要部位,虽然她对男女之事无知又懵懂,但她知道那不是她该碰的地方。付了车资,医护人员帮忙把他抬进急诊室,照过X光之后,她才愧疚的得知他的伤势比她想像的严重许多,他的手脚都骨折了。
医药费当然也是他付的,她实在惭愧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他看着她,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兴味。“还我钱不如陪我吃顿饭吧。”她的表情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粉唇嚅动了下。
“陪你……吃饭?”
罢刚医生说,他起码两个月不能拉小提琴,当然也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还有,从现在开始的一星期之内,因为手不能举高,他连吃饭、洗澡都会有困难,她害他变成这样,他不打死她已经很仁慈了,还要她陪他吃饭?
“有困难吗?”官有炫眼瞳带笑地问,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有着异常的好感,但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决定了,她是他的。`
他母亲曾说过,他的性格之中有侵略性,这点似乎是遗传了他的外公,他一直没有太特别的感觉。
进入扬琴男中之后,当上学生会长,当上校队代表,他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家世背景的关系,所以他可以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真的有侵略性,否则扬琴男中是贵族学校,家世与他旗鼓相当者凡几,他凭什么稳稳的拿下学生会长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