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谢董事,忘了知会你一声。”吴子冕黑眸灼灼的盯着他,声音在包厢里显得低沉有力。“你儿子谢凯钧私自从公司里调走的钱,每一笔我都让人从删除的档案里抓回来,也记录起来了,而且已经报警处理,相信警方明天就会去你家拜访了。”
他们几个内神通外鬼,计划掏空利来玫瑰的百亿资产。
他爸爸确实敏锐,只嗅到一点点不对劲的气息,就把这个头痛的任务丢给他,并嘱咐他要亲自执行,不可打草惊蛇,而他也不负期望的在最短时间里取到他们犯罪的直接证据——录音笔。
后续的事会有公司的法律小组来接手,他唯一的失策就是让姝妤遭受了池鱼之殃。
“冕少,我想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张董事说的没错,万事好商量啊冕少,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他懒得理会那些惊惶失措的人,冷冷的越过他们,大步走过去,将姝妤轻轻抱起来,顺便拿过录音笔。
他又怜又爱又疼又惜的将人抱在怀中,走出包厢。
外头,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他同样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专注的对着怀里的姝妤讲话。“很痛吧?再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第五章
姝妤昏沉地睁开眸子,首先看到优雅的乳白色天花板浮雕,接着看到淡玫瑰色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这是什么地方?不但身上的被子触感轻柔无比,连床也睡起来很舒服,睡了三个月的烂床垫,这张床舒适得令她不想起来。
“小姐,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轻柔的询问,她眨动眼睑,微微转头,发现床侧有个年轻女孩在对她说话。
“请问你是……”她开口问,感到喉咙干干的。
“您叫我小真就可以了。”女孩友善的看着她。“冕少要我好好照顾您,他才离开不久,应该快回来了,如果知道您醒了,一定会很高兴。”
姝妤发现自己有听没有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女孩口中说会高兴的人又是谁?
“您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肚子应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小真殷勤地问。
“我不饿。”她想坐起来,但力不从心。“我觉得身上很痛。”
“被打成这样,您当然会痛。”小真忿忿不平地说:“那些人怎么可以把您打成这样?男人打女人,真是不要脸,不过您放心,他们没办法再欺负您了,恶有恶报,现在他们全被请到调查局去了,真是活该。”
姝妤又眨了眨眼眸,脑中的记忆被小真说的话唤回。
她依稀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几个不讲理的客人的恶形恶状,其中有个高头大马的客人还动手打她,然后阿冕来了……
她想起来了!她被打得奄奄一息时,阿冕来了,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渐渐失去意识。
这么说来,这里是医院,而小真是看护咯?
他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让她住这么高级的医院,这里住一天要很多钱吧?还请了看护,这也是一笔费用哪。
不行!她得出院,不然就换到普通医院去!
“小真,麻烦你替我办出院手续。”她的包包在不在这里?她的钱可能不够,她得找手机打给育菱姐,请她帮忙……
“出院手续?”小真雾煞煞的看着她。“什么出院手续?”
“这里不是医院吗?我要出院。”
“这里不是医院啊。”小真诧异的瞪圆了眼。“这里是吴家,您不知道吗?”
冕少只吩咐她照顾这位浑身是伤的小姐,她还以为这位小姐跟冕少很熟哩,不然也不会带到家里,没想到她居然以为这里是医院,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家?”姝妤更困惑了。“吴家是谁家?”
小真也很不解。“您不是冕少的朋友吗?”
姝妤摇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他是谁?”
“呃——这——”这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姝妤眨了眨眼眸。“可不可以麻烦你先扶我坐起来?”
“哦,好!”
小真连忙扶她坐起来,再细心的替她将松软的枕头靠在背后,让她坐得舒服点。
“谢谢你。”姝妤觉得好多了。“我们重新来好了,你说这里是吴家,请问主人叫什么名字呢?”
“我们老爷叫吴利来,小姐,您真的不认识冕少吗?”小真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她的答案还是摇头。“不认识。”
小真完全糊涂了。“这太奇怪了。”
蓦地,有人转动门把进来。
“小真,她醒了吗?”伴随着开门声,一个男人问。
“冕少回来了。”小真松了口气,转头对主人嫣然一笑。“冕少,小姐刚刚醒了耶。”
听到声音,姝妤眨了眨眼,瞳眸里立即出现讶异之色,接着非常困惑的迎视着朝她走来的毕挺男子。
这不是……不是阿冕吗?
说是阿冕,可是又有几分不像,因为太干净整洁了,她所认识的阿冕是不修边幅的,长发总是随意束在脑后,而且有两道粗粗的浓眉。
而眼前这个人,他不但剑眉俊挺,发型也十分俐落有型,更重要的是,阿冕从来就不会穿西装,可是这个人穿着合身毕挺的考究西装。
但如果说他不是阿冕,身形和身高又好似同一模子刻出来,连声音也一样,那双深邃带电的黑瞳更是她所熟悉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真,你先出去,吩咐厨房准备清淡点的晚餐,七点送过来,我要在这里和小姐一起吃。”
“是。”小真退下了,轻轻带上门。
姝妤不知道小真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她的视线一直定在眼前那又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身上,充满了困惑和炫惑,困惑的是他的身份,炫惑的是他竟可以如此俊挺迷人。
“……你是阿冕吗?”她问的不太确定。
“我是阿冕。”他在床沿坐下,轻轻拉起她的手,将之包覆掌中,温柔又怜惜的看着她。“都是我害你受伤的,对不起。”
他一直守着她,直到一份要送审的文件非要他亲自签名和盖章不可,而他的印章又锁在公司的保险箱里,必须要他的指纹才能开锁,才不得已暂时离开。
“害我受伤?这是什么意思?”被他这样温柔的执着手,她忽然整张脸都发起烧来。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此时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好专注,好像换了个人,说话的语气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样不羁和讥诮,他看起来沉稳、内敛又温柔。
“我会全部告诉你,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看着她青青紫紫的脸,关切地问:“你的伤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这星期都在这里驻守,随时可以替你检查。”
他的声音好温柔,她的心脏怦然一跳。“我应该都是皮外伤吧?”
他点点头。“都是皮外伤,但伤得并不轻,那个混球下手很重,医生估计至少要三个星期才会痊愈。”
她有点惊讶,要三个星期才会好,这么看来,她真的伤得不轻。“对了,你帮我请假了吗?”
阿冕摇摇头。“我替你辞职了,以后你不必再回去工作,我会照顾你,就算你痊愈了也会继续照顾你,我要守护你一辈子。”
当他守在她床畔,等待着她醒过来的时间里,看到她躺在床上,毫无动静,毫无生气,显得那样娇小,那样柔弱,惨白的面颊仿彿她的生命随时都会消失,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当时他只想达成目的,根本没考虑后果,轻易的利用了她,令她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