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的情绪从挣扎转为同情。
懂!她懂那种感觉。
今年夏天,气温高达三十八度,有一晚店里的冷气突然坏了,把店里的电扇都搬出来给客人吹,她呢,就汗流浃背的为客人调酒,根本是度秒如年,恨不得赶快回家冲个冷水澡。
“好吧!”她对他比出一根指头,扬起长睫,杏眸对着他带笑的黑瞳,坚定的说:“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你。”他知道她心很软,看她把垃圾堆到他家门口却又每包都绑好好的就知道。
安彤让开身子让他进屋。
苞在他身后,她发现他的身材比例还真是完美得很,背宽、肩阔、腰窄,臀翘、双腿笔直修长……
老天!她居然注意人家的臀部?她是不是疯了啊?
她的双颊倏地直线窜红。
“你忙你的,这里格局跟我那里一样,我知道浴室在哪里。”辜至帅弯进浴室前,忽然又探出头来。“沐浴乳和洗发精可以借我用吗?”
她噗哧一笑。“借什么借?难不成你要拿来还我?随意用吧,我没那么小器。”
他一笑,这才关上门。
安彤一直看着浴室门,直到水声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才让她回神。
第一次有男人在她的浴室洗澡,这种感觉……好奇怪。
洗完他就会回去了吧?不要想太多了,做自己要做的事,比如看看女乃女乃的礼物寄出来没……
对,上网逛逛!
她的笔电向来是很随兴的摆在客厅的桌上,拿了个大抱枕来坐,以免小屁屁受凉,盘腿坐在地板上,打开笔电上了线,在信箱里看到购物中心给她的信。
她订的礼物已经在配送途中了,没有意外的话,她后天就可以收到。
OK!确定女乃女乃的礼物没问题,接下来呢?接下来要做什么好?
奇怪了,她人明明坐在电脑前面,为什么眼睛猛往浴室门瞄?
好啦,她承认自己有点担心,毕竟他有“前科”,曾在她面前过,虽然他带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进去,自己实在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但……
蓦然间,浴室门无预警的打开了。
她眨眨眼,还不知不觉的站起来。
他有穿衣服,但,有穿比没穿还性感。
湿发往后拨,有几绺发丝垂在额际,白色棉T让他的胸肌包明显,轻松的休闲裤竟还能看出他的翘臀,邪恶得要命,这个男人平常一定有在运动健身……
“好香的味道,是牛排吗?”辜至帅朝他的芳邻微笑,用一种不强求、很随缘、但最好有的语气说:“不知道可不可以施舍我一点?坦白说,我从出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
安彤眨眨眼。“为什么?”
他给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忙。”
要命!
懂!
她又懂那种感觉了。
她的店要开幕的那几天,她也是忙得常常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总是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才想起来胃空空的,然而更惨的是,打开冰箱却什么可以马上吃的食物都没有,叫她欲哭无泪。
“家里可以吃的东西,那天都被我朋友扫光了,我还来不及去补粮,而我现在又累得懒得再出门去买,所以……”他打住,给她自行想象的空间。
安彤果然想象了起来。
所以,如果她不肯施舍他吃的,他就只好饿着肚子睡觉了。
偏偏,她刚好是那种肚子咕咕叫就怎么也睡不着的人,如果他刚好也是,那就真的太令人同情了。
“牛排有两块,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何况还有蛋糕哩。”
意思是,她同意施舍他啦。
第四章
“所以,我爸爸就同意我开酒馆了。”
安彤再喝几口红酒,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可是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如果我不争取,一定会后悔。”
牛排已经吃完了,蛋糕也缺了一角,她吃的,红酒则见底。
盘腿坐在地板的大抱枕上,安彤用手肘慵懒的撑着头,醉态可掬也可人,辜至帅听着她说话,感到某种奇异的感觉。
她喝醉了,或许没醉,因为她说她是个调酒师,所以酒量不差,但微醺的感觉打开了她的话匣子,也降低了她的防卫心,她天南地北,无所不谈,所以他想知道的事,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缘份真奇妙,他竟会在这里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爸管我和我哥很严,我小时候最快乐的回忆就是在南部外婆家的田里跟表哥、表姐一起烤蕃薯,我爸根本不准我们碰那些,但我好喜欢,喜欢把刚烤好的蕃薯揣在怀里的感觉,喜欢烫着手剥开蕃薯皮,热呼呼的,真的好怀念啊!”她一脸的回味无穷。“你呢?你最开心的回忆是什么?”
他认真的想了想。“大学时和志同道合的同学搞乐团。”
“听起来不赖。”她瞅着他,微微笑。“你是主唱吗?你唱摇宾一定很帅。”
“看得出来吗?”他假装自恋的模模自己脸颊。
“哈哈哈~~”她指着他大笑。“我在峇里岛看过一个秀,你刚的表情还满像那里的人妖的。”
人妖?
某人额际滑下三道黑线。
真是被这小女人打败了。
堂堂辜家三少被她说成像人妖,这成何体统?
就算他穿着性感丁字裤在秀舞时,也只有“猛男”这种称呼会落在他身上,人妖……至美才够资格吧?
毕竟才二十岁的至美,那张稚女敕、秀气兼而有之的脸是那么的完美,有次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吧,还被个老女人猛抓臀部一把,被吃了豆腐哩。
“你去过峇里岛吗?我们国人的度假天堂哦。”安彤眯起美眸,那表情好像真的置身在峇里岛。“微风、发呆亭、木雕、花瓣浴,一住就上瘾,根本不想回来,超想移民去那里的……”
然后她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奔至帅起身,拎着空酒瓶,在后阳台找到写着回收两字的垃圾桶,放进去,顺便看看她晒的衣物,都是女性衣物,没有男人的。
他微笑起来,她的生活跟他认为的一样单纯。
想到她还单纯的把她跟邻居和解的快乐事传给帅哥——也就是他看,还连蛋糕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也写上去,眼底的笑意更农了。
接着,他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让机器自动清洗,拧了条挂在厨房的抹布,将客厅的桌面擦过一遍,盖起蛋糕盖,收进冰箱里,然后拉上客厅的窗帘,时针已经指着九了。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她,抱进屋里唯一的一间卧室。
她的房间好香,柔和的淡淡色调,梳妆台上有盏民族风极为强烈的罩灯,那是她在峇里岛买的纪念品吧?
他把安彤抱上床,拉起被子盖好。
微笑看着她安沉的睡容,双颊嫣红,比上了任何彩妆都要美。“晚安,芳邻……不,是早安芳邻才对。”
奔至帅笑着走到窗边,替她拉上第二层较厚的窗帘,窗外洒着淡淡阳光,是这个冬日难得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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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些都是他收的啊?”
安彤看着客厅、厨房那窗明几净、井然有序的模样,不可思议的眨了眨杏眸,又眨了眨。
走前还把她家收拾得这么干净,他一点都不像个会把垃圾堆到别人家门口的人。
那晚,或许他真是喝醉了,也或许垃圾根本不是他丢的,是他朋友。
不妙,她怎么为他说起话来了?
对他的好感在短短两天内疾速增加,发现他连空酒瓶都有放进回收桶,而不是随随便便扔在垃圾桶里时,更加的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