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医生,从今尔后,任何医生都无法医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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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三天,裘素坚持她要出院,她本来就没有病,只是伤心过度才会昏倒,她想回台湾,但裘崴把她护照藏起来了,不许她走。
“妳尽避埋怨我吧,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妳离开我视线一步,不然就对不起在天之灵的大哥和大嫂。”
裘素的天性很乐观开朗,不管是感情的挫折或生活的挫折,都不会轻易将她击倒,可是痛失所爱的人,这种打击非同小可,他得预防任何悲剧的发生。
“我们可以陪她一起回去啊。”玛丽安体贴的给了建议。
“妳不懂啦,我们到外面说……”裘崴搂着女友换个地方密谈去了,他认为让裘素回去只是触景伤情罢了,没有必要增加她内心的痛苦。
趁他们两人走掉,裘素马上拨了方采宁的手机。
她知道叔叔是一片好意,但她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要知道,他的遗体什么时候运回台湾呵……想到这里,她的心紧紧一缩。
“裘姊?”方采宁惊喜于她的来电。“妳怎么会打给我?妳见到我哥了吗?”
她心碎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护照,她根本没办法去洛杉矶。
“那他应该快到了吧。”方采宁笑。“他知道我把他爱着妳的秘密说出来,急得不得了,马上就订了机票要去见妳……”
“妳说什么?”她蓦然一愣,好像听到天方夜谭。
采宁的声音和态度都像伤心过度的亲人,对死者产生幻觉似的。
“他都没打给妳吗?”方采宁明白了,轻快的说:“我大哥他没上那班飞机,登机前,他打去酒庄跟妳告别,得知妳去了南澳,他突然想去找妳才没上飞机,所以说起来,是妳救了他一命……”
“他没死……”她扬起睫毛,看着船屋窗外波光闪闪的河水,脑中一片空白。
“素!有妳的客人!”玛丽安奔进来,语气兴奋。“是个很帅的中国人,妳叔叔要我来问问妳,妳要不要见客人?”
很帅的中国人……
他马上订了机票要去见妳……
两者连结在一起,裘素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什么病都不翼而飞了。
“我要见!我要见!叫我叔叔替我留住他,我换件衣服马上出去!”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知道了。”玛丽安笑着退出房间。
裘素月兑下睡衣,随便套上T恤和短裤,她连头发也没梳就迫不及待的光着脚跑出去。
她的房间在船尾,走廊上,她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血液奔窜的亢奋,直到冲进船屋客厅,看到那抹站在客厅中央的高大身影,她一下子冲进他怀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怎么可以?”她锤打着他的胸膛,喜极而泣,虽然泪珠还在睫毛上轻颤,但她的脸庞已经闪耀着光采。
方仰宁紧紧抱住她,两个人再也压抑不住靶情了,激情像突破了堤防的洪水,瞬间奔流宣泄。
他将她紧搂在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裘素轻嘤了一声,全心全意沉醉在他的热吻之中,一任他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搅吸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唇终于分开了。
她眼眶含泪但眼神晶亮的瞅着他,满含着不假掩饰的情意,而方仰宁则深深凝视着她,叹了口气。
他轻轻拨开她颊边发丝,其实内心犹有巨浪翻腾。
“妳叔叔告诉我,听见我罹难的消息,妳在浴室昏倒了。”他低低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妳心中没有份量。”
她心荡神驰的听着他说话,不知道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和模样,可以让她如此如痴如醉。
“怎么会没有份量?”她轻声低语。“高兴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找你,难过的时候,也是第一个想找你,都怪我没早点发现自己的感情,知道你要和你学妹一块儿出国,明明难受得要命,还以为是石少岗令我失望,我才会那样子,我真笨是不是?”
她的话让他完全的如释重负了。
他多怕她是因为以为他死了,又忽然得知他没有死,一时昏乱才会有刚刚的举动——接受他的吻。
“我比妳更笨。”他和她相对注视着。“因为不敢接受妳即将嫁为人妇,所以选择离开台湾,本想叫自己不许再痴心妄想了,妳和石少岗分手却又让我燃起了希望,在机场时,我本想打电话问妳我有没有希望,知道妳来南澳的消息,我忽然不想去南极了,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我想问问妳,我俩有没有未来。”
也因为这样,他请同行的徐名珊延后行程,所以,他们并没有搭上那班死亡飞机,幸运的逃过一劫。
“幸好你忽然开窍了。”她衷心的感谢老天、感谢上帝。
他的一念之间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幸福,她不会再让他从她眼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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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之后,裘素和方仰宁一起回到了台湾,他不假思索的放弃了远赴南极研究生态的机会。
此刻他的生命里,没有比跟裘素厮守在一起更加重要的事了,如果他还执意去南极,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吧,他想。
“知道一直以来,教授对我而言是什么吗?”裘素扬着睫毛,认真的说:“是父执、是老师、是长辈级的,绝不可能是男朋友,也不可能是老公,可是,现在我居然要跟一个教授结婚了,而且还是冷门的生物学教授,多么不可思议啊。”
临门一脚的生离死别让他们更懂得珍惜彼此,珍惜活在当下,他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得带她回大宅去。
“我当然愿意见你的家人。”她从来就不是个怕羞的小泵娘,她很期待跟他的家人见面。
“他们可能……跟妳想象的不太一样,妳最好有心理准备。”方仰宁欲言又止的说。
他很了解她,她不会贪慕虚荣,要感觉对了才行,宅门背景反倒会成为他们的阻力,因为她是不可能受那些世家规范的。
“他们总不会吃了我吧?”她笑着挽起他的手。“走吧,我准备了两瓶酒给你家人当礼物,待会再买束花就行了。”
她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从他的言行举止就不难看出他来自什么样的家庭,一定是书香门第吧?
“对了,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她上了他开的车。“郑警官一直找我,员工说,我离开酒庄的那几天,他一直打来问我回来了没,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没回电给他。”
方仰宁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向郑警官放了电,现在人家当然猛追不放。
“那妳要回电话给他吗?”他试探的问。
她想也不想的说:“礼貌上会吧。”
方仰宁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他得慢慢让她明白,关于男女之间应该有点距离,否则认同的差异可能会衍生许多她无法想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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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方氏老宅的这一刻,裘素有种被骗的感觉。
在她的想象中,方家应该是间三房两厅的公寓,而非眼前这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而方家的成员也应该是书卷气浓厚的男主人和美丽娴雅的女主人,而非餐厅主位上那位锐利的老太太。
“妳说,妳叫裘素?单名一个素字?”方老太太犀利的研究着曾孙唯一带回家来的女子,品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