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能让那家伙一眼看到我啊。”皇甫初雅冷笑了下,随即起身更衣。
他要回来了。
他打赢胜仗回来了。
虽然在名义上,主帅是李远,但从不停传回京城的捷报来看,瞎子都知道带着士兵们冲锋陷阵、战略奇袭、屡建奇功的是令狐狂。
他一定得意得不得了吧?
他一定会认为把她丢下三、四年的时间没什么,而且很值得吧?
没关系,她绝对配合他,也绝对会让他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有多满意自己的单身生活,她甚至还有追求者哩……不过是女的就是了。
有差别吗?
那些在她着男装时,迷恋得想倒贴她的浑香楼艳妓也是她的追求者没错啊,这点他可做不到吧?她就不信在军中也有男人要追他。
“雅儿啊,妳怎么穿成这样呢?”端奕王妃完全无法满意媳妇的穿著,但又不敢得罪她,皇甫初雅一个冷眼飘过来,她马上转口陪笑道:“对啊,娘在想妳怎么穿成这样呢?因为妳穿这样真的是太特别了,我想没有一家的名媛千金会有妳这样别出心裁的品味了。”
好奇怪,自从这个身世低下的媳妇身世被他们知道了之后,她好像反倒越来越忌讳她了,每次被她那种睥睨一切的冷表情看一眼,她心里就毛毛的,担心她又要替自己“赶蚊子”。
“您的穿著也不差。”动手替王妃理理衣襟,高王妃一个头的她,忽然附耳过去,“娘,您脸上的姻脂花了。”
“真的吗?”王妃一脸惊惶,可是这迎接队伍已经就定位了,根本由不得她偷空去照镜子,只好一直用手遮着脸。
“世子妃,您又在耍王妃了,这样不好喔。”一旁,春香低声愉快的呵呵笑,她牵着比寻常三岁女娃还高半个头的小无名,一起立在队伍中等待大军出现。
“小小姐,妳知道妳英雄的爹快回来了吗?”春香微微笑,和颜悦色的看着小主人问。
无名懂事的点了个头。“知道。”
蓦然之间,一阵欢声雷动,全城百姓热烈的鼓起掌来。
大军入城,主帅李远在白马上接受百姓的欢呼,长途跋涉的他看起来相当疲倦,皇甫初雅在人群中半瞇起眼眸,视线落在随后出现的令狐狂身上。
马上的他,脸黑了点,好像真的刻划了些微风霜,看起来多了几分男人味,似乎变得沉稳多了。
场面很隆重也很混乱,他们这些家眷根本没法真正和主角说到话,有功的将士全被召到开仪殿去接受册封了。
饼去死气沉沉了三年的端奕王府显得比过年还要热闹万倍,下人们张灯结彩,厨房张罗着精致美食,这一切的一切都为了迎接战功彪炳的世子荣归。
“手脚俐落点!”端奕王亲自坐镇指挥,在在说明了他对这个光耀门楣的儿子有多么满意,过去父子间的恩怨情仇他已经单方面一笔勾销了。
“小无名啊,妳真是女乃女乃的小心肝啊。”王妃把无名从春香身边一把抱过去,搂在怀里又亲又抱的,十分亲昵。
不习惯平常根本就不对她讲话的女乃女乃这么变态……不,是这么失态啦,无名任由她搂抱了一会儿就又小腿一溜,跑回春香身边去了。
近午时分,王府前传来热闹响亮的鞭炮声,皇甫初雅不许自己心跳加速,对于一个四年来音讯全无的丈夫,她不该有任何感觉。
她身着俊美男装站在厅里,一双清眸看似悠然,实则澎湃不已。
她看到令狐狂大步走进来,她紧闭着嘴巴,微抬着下颚,睥睨自然涌现在她的肢体语言中。
“狂儿啊!娘好想你!”王妃张开双臂以飞跃的姿势要抱儿子,想在众多下人面前来场靶动人心的亲情大戏。
可是令狐狂却好像对她视而不见,径自越过展现着飞扑姿势的王妃,直直来到皇甫初雅面前。
两人直视着对方,但谁也没开口,看得众人一阵屏息,连王妃也不敢轻举妄动,保持原姿势立在那儿。
春香打破僵局,她轻声鼓励小无名,“小小姐,妳爹爹回来了,快叫爹爹啊。”
“爹爹。”小无名乖顺地唤道。
令狐狂浑身一震,迅速转头看向黏着春香的小小人儿。
他根本没注意到厅里有个孩子,可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认为这孩子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但是她叫他爹……
他的视线回到皇甫初雅脸上,一时语塞,等她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她替他生了个孩子,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端奕王看态势不对,站出来主持大局,他搓着下巴,疑惑问道:“狂儿,难道你不知道雅儿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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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不知道,但从皇甫初雅挑衅的眼神中了解,她是故意瞒了他长达四年之久。
不过他也送还给她一个不亚于小无名的大礼物。
“她叫江杏儿,是我在雁山纳的妾。”他云淡风轻的介绍看起来跟只惊弓之鸟没两样的江杏儿。
皇甫初雅恨恨的瞪着他,而他则从她的恨意里得到满足,不枉他出生入死的打胜这一仗,他值得验收丰盛的果实。
“将军,这王府好大,你的夫人好……好帅气。”拨给她住的朝云楼里,江杏儿想了半天,用了这样的形容词。
同一时间,皇甫初雅在杜雪色的闺房里买醉。
“难怪他叫我不必等他回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真蠢……”她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还以为自己有多月兑俗哩,看到丈夫纳妾,她的风度全不见了,还在他回府的第一天,跑出了王府。
“笨初雅,妳要看开点,这只是刚开始而已,男人都一样,以他现在的威风,将来三妻四妾跑不掉啦。”杜雪色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滔滔不绝的说。
皇甫初雅抬起眼,皱眉头。“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很会在别人的伤口上洒盐?”
“有啊!妳怎么知道?”杜雪色一脸惊喜,哇啦哇啦的讲,“上次王员外来我这儿被他老婆抓到,回去便被他老婆砍了一刀,我安慰他不必在意,还说李员外比他更惨,跟我乱搞给老婆抓到就被乱刀刺死了,那时他也是这么夸奖我的。”
“这绝对不是夸奖……”懒得跟杜雪色胡扯,她又仰头喝了口酒。
形容杜雪色没有再好的形容词了,就是三八。
而形容她皇甫初雅呢?
不再是个少女,她已经是二十岁的少妇了,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等了令狐狂四年,就只是为了向他证明,世间有永恒不变的事。
然而她却在今天狠狠的发现,自己的等待很笨,当初他离开时所说的,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原来指的是他自己!
“来来来,再喝一杯,多喝一点妳就不会难过了,回去发发酒疯,让那个臭男人好看!”
在杜雪色的劝酒下,这晚深更时分,她浑身酒气的回到王府。
她不认为她房里会有别人,虽然这望月楼曾是令狐狂的居所,但他走了四年,他的东西她全叫人搬到阁楼去长灰尘了。
包重要的一点是,他带了个娇弱的妾室回来,她没问关于那女子的一切,不过想也知道,这四年都是那女子在替他暖床的。
她头晕得厉害,摇摇晃晃的爬上床,蓦然间有个人迅速将她压在床上,黑眸熠熠的盯着她。
“好像喝了不少。”令狐狂假意嗅了嗅她的颈耳部位,勾唇微笑。“这样消气了吗?”
令狐狂的“卡位”让她微微一愣,她瞬也不瞬的瞪视着他,不知道他爬到“她的”床上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