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觉得和他抬杠是种乐趣,因为他不是个言语乏味的人,也不面目可憎,再说他们是夫妻耶,当然要好好培养“感情”喽。
“如果我说妳要听我的呢?”他双手抱胸,闲散地开口。看起来慵懒,但却有股掩藏不住的桀骜不驯。
她的眼瞳亮晶晶的,一派从容的接话,“那就说啊,没有人叫你别讲话。”
他笑睇着她。“皇甫初雅,妳好像吃定了我?”
这可不妙,昨晚不是一连给她两次“下马威”了吗?她怎么还不知道要如何服侍他这个夫君?要恭敬,要遵从才对啊。
“彼此彼此,令狐狂,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迎视着他的眸光,同样双手抱胸,紧咬着他不放,绝不让他占上风。
“妳是指我昨夜的表现吗?”他故意捉弄她。
她脸一红,该死的身子还诚实的滑过一阵酥麻感觉,这种话题是她不擅长应对的,她不像他这么下流,可以讲得那么自如。
“世子、世子妃──”
来人是端奕王府的总管,皇甫初雅瞬间好像会移形换位似的飘到令狐狂身边,还硬是亲热的挽着他手臂,强迫他放下环胸的双手。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怪主意。
“世子妃还没见过小人吧?”总管热情的自我介绍,“小人是府里的总管,日后有什么事,您尽避吩咐一声就成。”
“原来是总管大人,真是失敬。”她突然明眸一亮,笑脸迎人。“久闻端奕王府的总管是人中之龙,一手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威名远播,甚受王爷重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实在叫小女子敬佩万分。”
令狐狂耸起了眉,斜睨她。
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年过半百、体重百斤、每天只会模鱼打混的总管哪里有名了?根本没名气好不好,捧人也不是这种捧法。
“世子妃听过小人的贱名,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啊。”总管一脸的踌躇满志。“看到世子和世子妃如此恩爱,想必皇上一定会很开心,这婚啊,真是指对了,两位实在太相配了。”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皇甫初雅灿然一笑。
令狐狂盯着她看。
这么美的笑容,昨夜她却吝惜展现,她应该多笑的,他发现他喜欢她的笑容。
等路过的总管一走,她就立即松开他的手,还好像他有细菌似的慢慢踱开了数步,这样两极化的举动真让人想动手掐死她。
“妳这是在做什么?”他秋后算帐。
她坦率地笑着,“我也不知道。”
然后当着他的面,走、开、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知道?“皇甫初雅,回来!”他扬声命令。
在夹道樱树旁的她回眸一笑,“不要。”
两句话在她身影消失之前飘进他耳里。
“昨晚你好像是这么说的──”她轻咳一声,学他的语调和嗓音。“妳不必听我的,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瞅着她快活离开的纤丽背影,他居然不怒反笑,还朝她吹了声口哨,她则头也不回的扬扬手。
她的挑衅让他心情愉快?是这样吗?
望着天际飘移的大朵白云,他勾唇一笑。
她唤醒了某些沉潜在他体内的细胞,那种自他童稚起就离开他的由衷快乐。
他忽然有个念头,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正视他存在的或许只有她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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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从府邸后门要骑马出府的他,居然又遇到了皇甫初雅。
看到他,她立即用手遮着眉,一副不想认他的样子。
“我看到妳了。”他好笑的先开口,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令他忍俊不住。
“是吗?那我就不遮了。”她一派自然,放下遮眉的手。“那么,后会有期了。”
没头没尾的说完,还乖张的对他直扬眉,挑战他身为人夫的权威。
看到她那副故意的顽劣模样,他居然又想笑了。
从来没有想过,养在深闺的丞相之女会是这个样子,闺秀不是都该像他的姊妹们,看到男人便羞得转头就跑吗?
想她昨夜的表现,从头到尾连句温柔撒娇的话都没说,啧啧,她的性子怎会这么刚烈?
她,一点也不像个丞相之女……
他驱马挡住她的路。“慢着,妳要去哪里?”居然问起她的去处来了,这不是摆明了在意她吗?不过想必她是不会乖乖回答他的。
“你呢?尊驾又是要往何处去?”清丽的眼眸一转,鞍上的她果然没乖乖回答。
令狐狂的黑眸似笑非笑,兴味盎然的瞅着他的妻子说道:“浑香楼。”
“这样啊。”但她却没多大反应,还了解的点点头,“祝你玩得尽兴,回头见了。”
扬起马鞭,一声驾,马儿开蹄。
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马蹄答答的踏出端奕王府,两边是高墙,两马互不相让的争道,几乎是紧贴而行。
“你没听过好男不跟好女斗吗?”她忍不住说话了。实在舍不得自己从相府带来的爱马被他的黑悍马逼得快走到墙上去了。
令狐狂要笑不笑的扬着唇,“抱歉,我只听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哦──”她懒洋洋的拉长了音。“那我也只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她一挥鞭,硬是从他侧旁争道而过,他的黑骏马受到惊吓,昂起前蹄哀叫了声,险险把他抛落地面,幸好他定力够才不致发生意外。
“妳这是在干什么?”令狐狂翻白眼瞪着她。
这女人当真是不要命了,饶是再有灵性的马,不过也只是畜牲,这样玩法,不怕马儿野性大发,她自己也被抛下马背吗?
对于他的斥责,皇甫初雅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神气的越过他,策马狂奔前还回头对他抬了抬下巴,抛下一句懒懒的应答,“没干什么啊,我过得了就行了。”
就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是昨晚他不顾她意愿搂着她睡的谢礼,可是看来他不太喜欢这份礼物哦,哈哈哈……
“小心!”
令狐狂大喝一声,一条长丈余的青蛇从探出高墙的枝叶上掉到皇甫初雅的白马颈上,牠体型粗,背鳞光滑,模样吓人。
皇甫初雅骇然变色,瞪着那条恶心又恐怖的东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唾液迅速分泌,她觉得反胃,不仅想吐,还想尖叫。
“妳不要动!”
令狐狂紧张的看着她,就怕任性的她为了向他证明她的厉害而害死自己。
他可以肯定,那条青蛇是毒蛇,或许就是这阵子已经在开陵城咬死三个人的那条蛇,就连捕快都遍寻不到牠的踪影,没想到就藏匿在王府里。
“镇定一点,把头撇开,不要看着牠……”他心惊肉跳的引导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非但不听他的,还天杀的缓缓扬起马鞭,似乎想做些什么,看得他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了。
“该死!”他懊恼的咬着牙,对她的叛逆恨得牙痒痒。
原本是要支开她才下手的,现在不下手也不成了,不然今天他铁定会才新婚就成了鳏夫,整个开陵城还会开始传出他令狐狂克妻的流言。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刀光一闪便月兑手而出,正中青蛇的身躯。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皇甫初雅张大眼睛,青蛇垂死扭曲的模样让她两只手臂爬满了鸡皮疙瘩。
“妳没事吧?”令狐狂策马来到她身后,看到她发呆的模样,好像吓傻了,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挥鞭将青蛇扫落于地,又补上一记飞镖,这下牠不死也不成了。
一阵清风拂过枝头,叶间发出沙沙声,皇甫初雅蓦然回神,看到令狐狂,这才意识到他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