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当事人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只是深锁着浓眉,闷闷的啜了口咖啡,
杜奕宁也啜了口咖啡,倚在宽大红木办公桌边的他,长褪交叉,潇洒地微微一笑。“绿芽好吗?美桑可有进步?”
闻言,霍极鼎微震了一下,手中的咖啡险些溢出来。
杜奕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臆测。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居然会迸出爱的火花,实在微妙,不过他乐见其成,因为两个都是相当可爱的人。
“在我看来,冯小姐品性优良、家世清白、眉目雅丽、学有专长,在业界享有好名声,不是什么你不该爱的人。”
他进一步地说,可是霍极鼎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更加沉默不语了。
就因为她太好了、太完美了,所以他才会却步,如果她同样是个带了孩子的离婚妇人,那么他绝不会迟疑。
“你知道她的男伴是什么人吗?”他就是忍不住想关心她的一切。
杜奕宁笑了笑。“根据可靠消息,冯绿芽小姐非但没有男伴,就连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在爱情方面,她并不是个专家。”
霍极鼎沉郁的黑眸瞬间有了光彩。“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杜奕宁微笑起来。“看来你对绿芽确实与众不同,那么邓友婷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取消与邓家的合约了。”
早上他与邓氏密谈过,在霍氏如期挹注资金一亿元,女儿又不必嫁入霍家当后母的情况下,他们乐于应允,因此他跟邓友婷的联系到此为止,日后他们将没必要再见面。
对于这个结果,杜奕宁忍不住啧啧称奇。“邓友婷没有异议?”
如果霍极鼎不是他表哥,也不是美丽报的大金主的话,他真想叫记者把这条桃色绯闻当明天的头条,一定能娱乐到许多人,特别是许多看邓友婷不顺眼、对霍极鼎有意思的名媛。
“她要负一半责任,她无法扮演美桑母亲的角色。”
杜奕宁看着他的表哥,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与邓友婷连半点感情都没有培养起来,枉费邓友婷积极的约会他,看来都是白忙一场。
而绿芽……
他的唇际绽起神秘的微笑。她和秦遇霞谁会先结婚呢?这又将是美丽报的大头条了。
带着一盒纯浓的起司蛋糕和一束波斯菊,霍极鼎回到霍园才知道今天是冯馆主的大寿,绿芽回冯家道馆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时间这么难捱了,他想见她,非常非常想,于是九点过后,他对司机下了一道命令--
“你联络冯小姐,告诉她,你会过去接她。”
司机领命走了,可是没一会儿,他又踅回书房来向他报告,
“冯小姐说她会自己回来。”
他闷闷地说:“她没有车。”
“冯小姐说,有人会送她回来。”
他只好让司机去休息了,自己继续坐困愁城,心里没由来的感到情绪紧绷,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并且吩咐守门的佣人,让她一回来就来见他。
十点,他终于等到了她,而书房里也充满了烟味和咖啡味,绿芽对这味道并不陌生,也不意外他在等她,大概是要请她将昨天的事当没发生过吧。
从昨夜蓦然惊觉到邓友婷的存在到现在,经过反复的心理建设,她已经将心情调适好了。
她情愿相信这些日子以来对他萌生的情愫,只是天气太好的影响,等到了秋天,一切就会平静下来,而那时她也已经离开霍园,她将会接别的学生,有新的挑战,也会很快忘掉这段小插曲。
名人萧伯纳曾说过:“初恋不过是少许的愚蠢和太多的好奇心。”她相当肯定这句话,她会对霍极鼎产生情愫,肯定是因为对他的忧郁太过好奇所致,所以不能当真。
“听说你一直在等我,有事吗?”幸好昨夜有听到那两名佣人的对话,她才得以对自己的感情紧急踩了煞车,真是万幸,否则现在她对他不知道会有多不恰当的举动和言语。
“妳喝了酒?”他起身定到她面前,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颊上迷人的红晕,不答反问。
她穿了件女敕黄色的公主袖上衣,一整排珍珠钮扣的尽头是优雅的荷叶边领口,下搭一件深绿色的圆裙,提了一只米色的淑女小提包,足蹬白色高跟鞋,看起来楚腰纤细、丰姿迷人。
他还发现她今天化了淡妆,薄施脂粉的她益加明艳,双眸闪亮亮的,好像对刚才的聚会还意犹未尽。
她的美丽今晚都给了些什么样的人看了?
“哦,是啊,一点红酒。”她笑语晏晏地抚着自己两颊。“怎么,很明显吗?”
平常她很少喝酒,可是今天嫂嫂姊姊们都喝了啊,她也就凑趣喝了几杯。
“还好。”他继续盯着她。“刚刚是什么人送妳回来?”
她嫣然一笑。“是我大师兄。”父母担心时间太晚,所以派了武艺高强的大师兄送她回来,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不高兴,为什么呢?
她不解的仰头望着他,而他清了清喉咙。“我有件事要跟妳说。”演练了无数遍要向她表白的台词,他希望自己不致紧张的出错。
“我也是。”她看着他,狮子座性格的她,习惯先发制人。“霍先生,我想向你辞职……不不,请你别急着插嘴,先听我说完好吗?”看到他眼里冒出火焰,她微微一笑,奇怪自己现在看到他不会再心跳失速了,是因为酒精令她放松吗?还是因为她已经彻底对他死心的原故?
总之,这起码是个好现象,她厌恶那一面对他就失常的自己,现在感觉好多了,彷佛两人相处的主导权又回到了她手上,她可以一派轻松坦然的面对他。
“霍先生,我知道距离暑假结束还有两个礼拜,我会退还这朝间的酬劳,而且令千金的礼仪已经学习得颇为完整,我相信日后她将会是个温文有礼的小淑女。”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他即将结婚,而霍美桑又开始对她产生敌意,幸好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可以无憾的离开。
“可以换我说了吗?”他的眉峰沉郁不已。
她居然要走?
在他下定了决心的这个时候,她居然该死的要走?
“请便。”她不经意的看到了桌上的东西,眼里透着惊喜。“哦,好巧,我正好喜欢起司蛋糕和波斯菊。”
他郁结地哼了哼。
当然巧,那是奕宁提供的情报,他特别买来讨好她的,没想到她一开口却是向他辞职,她就这么想离开他的世界吗?
“听好,首先,我不准妳的辞职。”他紧紧盯着她带笑的眼睛。“接着,我要请妳继续留在霍园工作……”
她忍不住插嘴,“我说过,美桑,哦,不,令千金已经……”
“不是美桑。”这次换他打断她,他黑眸炯炯的凝视着她。“是我。”他深深的看着她。“妳驯服了美桑,愿意也留下来驯服我吗?”
她呆住了,不相信这些甜蜜的话语会从他口中倾吐出来,她一定是会错意了,他所谓的驯服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一定不是,或许他是有匹马需要她的驯服也不一定……
“怎么了?”她的模样好像要晕过去了,他将她拉进怀里。
在他怀中,与他四目相望,她更感眩晕。“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作梦……”她喃喃轻缓的摇着头,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话呢?”
“或许我早就想对妳说了,只是我……”他苦笑一记。“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