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果微笑不答。
会吗?她倒满喜欢的,怎么吃也吃不腻,也很难理解为什么绝大部分的人都说飞机餐很难吃,大概他们平常都吃得太好了,像她在台湾独居的日子,都以泡面打发两餐,能够在飞机上吃到有主菜、有甜点又有水果和各式饮料的餐点已经比泡面强太多了。
“可以直接叫你雪果吗?”浑身肌肤晒成古铜色的周子扬,动不动便喜欢放电。“平常有在健身吗?我是健身教练。”
冷易修忽然突兀的站起来,也不打招呼,迳自换到旁边坐,雪果除了惊讶,还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个大人居然如此情绪化,不喜欢同桌的人便直接表态,这样不是很伤人吗?
“那家伙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礼貌。”周于扬错愕的看著他换桌的举动。
汪柏辰想了想。“他不就是那个在机场和老婆吵架的男人吗?”
“原来是他……”施劭点点头。“难怪心情不好。”
雪果随便他们三个人去对冷易修品头论足,不管她知道些什么,都不说团员的是非,这是她的原则。
她百无聊赖的听著他们三个继续谈论冷易修,不经意看到聂权赫从走道另一边的吸烟室走出来,见他忽然朝她的方位看了一眼,她的心一跳,随即想到她跟三个大男人一起坐,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然而,只是那么轻轻一眼,他便没再看她的走远了,但雪果仍然觉得自己有问题。她为什么会在意起他的看法来?这太诡异了。
幸好再度上了飞机之后,有个想坐窗边的欧巴桑要跟她换位子,她松了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不必跟聂权赫坐在一起,可以屏除她胡思乱想的机会。
“嗨,漂亮的领队小姐。”周子扬对於她换到自己身边很是惊喜,口气亲昵得像他们是老朋友。
雪果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当他开始滔滔不绝的在她耳边炫耀他的教练功绩时,她的眼眸不经意的越过几个黑压压的人头,搜寻著聂权赫的背影,直到意识自己在找他,她的心脏骤然咚地重重一跳。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看到她一副吓到的表情,周子扬得意地说:“很多人听说我是那位外表拘谨的官夫人的健身教练之后都会吓到,哈哈,果然你也不例外,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雪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好快,她连忙选了另一部热门的动作片来分散注意力,并祈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不要再失常了。
飞机抵达维也纳机场,机场大厅一片闹烘烘,雪果领著团员们通关、领行李,走出机场后,直接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观光巴士。
或许是长途飞行加上睡眠不足,团员们个个看起来精神不济,只有单独坐在第一排的聂权赫用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听著她讲解。
“各位团员大家好,可能有些团员在机场没有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所以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姓孟,孟雪果,下雪的雪,水果的果,英文名字是贝琪,你们要叫我雪果或贝琪都OK,就是不要像某团的某个团员一样自行剪接,叫我贝果就行了。”
接著,如她所预期的发出一阵哄堂笑声。
很好,很顺利,每当她这么自我调侃的时候,团员们通常都会捧场的笑,如果没有人笑,那表示那一团都很老,根本不知道贝果是虾米碗糕。
“现在是维也纳时间的上午八点半,请各位将时间调整一下,我们即将进入维也纳市区……”
她开始讲解维也纳这个城市的历史背景。这些资料她早已倒背如流,像聊天一样说出来就行了,根本难不倒她。
只是她很惊奇,进入拥有音乐之都美名的维也纳市中心后,居然有半数的团员将窗帘给拉起来,阻隔窗外刺眼的晨光。
这真的太浪费了,他们都不稍微欣赏一下维也纳美丽的市容吗?
看看,环城大道多美啊!欧洲最气派、最雍容的建筑都在维也纳,那些歌德式的建筑、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每一栋都是优雅的代名词,每一条街道都值得细细品味,可是不会吧?竟已经有人又闭起眼睛在睡觉了!真是昏倒。
听到她心里彷佛摇著旗帜在为这座城市打抱不平,聂权赫微微绽笑。
她应该把她的心声说出来才对,他喜欢她那认真的模样,也喜欢她那嘟著小嘴的丧气模样。
“领队小姐,有没有卡拉OK?”刘姓大家族的某个年长老人家发言了。
雪果微微一愣。“嗄?”
老人家自顾自的说出她的看法,“光听你讲话没意思,都听不懂,要唱唱歌才热闹。”
不用说,雪果的脸上滑下三道黑线,内心甚感无力。
“今天没有……”她润了润小巧的嘴唇。“不过,我会尽量想想办法。”
满足团员的要求是领队的任务,她会努力为那位在维也纳还想唱歌的长辈找寻卡拉OK的……只是,这里是欧洲耶,不要再出这种怪难题给她了啦!
看著车窗外飞掠而过的乡村景色,虽然不久前才来过,但雪果心里的感动还是满满、满满的。
或许是遗传了她艺术家老爸的天分吧,她对艺术有种与生俱来的监赏力,只要看到那些在台湾看不到的中古世纪建筑物,她就会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以前甚至踏进当地神圣庄严的教堂,她就会涌现想结婚的冲动,但这个美丽的梦想随著男友黄尉庭变心而破灭,现在的她,反而近情情怯,看到教堂也多了一份感伤。
“各位,我们现在来到大湖区,这里也是电影真善美拍摄的场景之一,大家可以拍拍照,也可以在湖边的露天咖啡座坐下来喝杯咖啡,我们一个半小时之后在下车的位置集合。”
到达第一个景点介绍完毕之后,雪果信步走向被湖光山色环绕的咖啡座,心跳的发现聂权赫竟然比她这个领队早一步坐在咖啡座里。
他的桌上有杯咖啡,他的黑眸显得精神奕奕,闲适的在抽烟,他不同於别人,没有带相机,似乎对拍照不感兴趣。
天哪!她真后侮走进咖啡座来,要单独面对他好像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於是,她在不稳定的呼吸之中对他礼貌性的点点头之后,便挑了他后面的空桌坐下,正好与他隔著他与她的桌子面对面。
哦,她好想撞墙哦,为什么自从在飞机上不经意的被他抱了抱之后,她就一反常态,那么别扭?她是领队耶,对团员感到别扭要怎么一起相处十天啊?
她应该端起咖啡走过去,对他说声嗨,然后一起坐下谈谈景点和民风,然后请他下一次继续支持沙士旅游才对,可是他对她产生的微妙化学作用,却令她见鬼的无法跨出那一步……
“方丽菲!你到底讲不讲道理?你不来,我自己来有什么不对?要我立刻飞回去是不可能的,我问心无愧,是你无理取闹,就算你跟总统告状也一样!”
冷易修边走边与妻子争吵的噪音,破坏了湖区的天然美景,他一脸扭曲的愤恨,奸像彼端跟他交谈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雪果默然啜了口咖啡,她替他们感到可悲。
才刚结婚就吵成这样,未来的漫漫岁月要怎么携手走过啊?
所以说,有时颇为同意某位歪理专家说的话——人的一生要有三个伴侣。可是话说回来,老妈去寻找可以给自己幸福的第二个伴侣时,我不也有一点点的心理不平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