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居然承认推她落池……
“本宫老早就看这个低下女子不顺眼了,今日她挡了本宫的路,本宫就有权利好好教训她,本宫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之身,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卑微孤女罢了。”
她才不屑对他辩解。
反正他认定了她很坏,是个会无缘无故推人下池的坏心肠公主,那么她再说什么都没用。
与其多费唇舌对他解释,不如把自己说得再坏些,看他能奈她何?如果讨厌她,那么就快点把休书丢给她吧!
“她的大哥是你的义兄,但是却老早就打着要将妹子送进相府求荣的主意了吧?”她越说越痛快,口不择言。“义结金兰只是要搭起将妹子送进相府的桥梁,而她也不负她兄长的期望,很快就要取本宫而代之,当起将军夫人,丞相的子媳,光宗耀祖,享受荣华富贵,真是深沉的好计谋啊……”
段人允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她一巴掌。
热辣辣的巴掌痕烙在琤熙的脸容上。
琤熙愣住了,纪心妍愣住了,殷震宇也为之愣然,佩吟和另外两个人更不用说,都呆成一片。
他居然打她!
为了纪心妍打她!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琤熙的脑袋嗡嗡嗡地响着,除了愤怒和羞辱的感觉,无法做多余的思考。
“妳这个骄纵的野蛮公主,妳永远无法像永和公主一样令我爱妳!妳等着我的休书,很快就会送到妳手中!”
明知永和才是她的替身,他还是故意口出伤她的话,但这全是她咎由自取,她污辱了他视为手足的义兄,她太过份了!
虽然她亲口道出情钟慕容雪平,但是他几次提笔要写休书,终究又将笔丢下,缱绻在他心中的是那一份深浓眷恋,是对他们初遇邂逅的不舍,是她住进相府后,老是闯祸惹他烦心,却又不知不觉对她累积起来的微妙情愫……
但如今,不必了!
她说的话着实令他火大,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也令他厌恶,男子汉大丈夫,他不会再迟疑了!
段人允恨恨的离去,高挺的身影没入朝阳轩的楼宇之中。
殷震宇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很快地偕同另两个人离去了。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将军和将军夫人相敬如“冰”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好半晌,纪心妍才有办法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僵,没想到段人允会出手打永乐公主,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伤永乐公主,他明知道永乐公主才是和他月下邂逅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他要那么说?
看着紧咬着下唇的永乐公主,她这个罪魁祸首就算想安慰她,她也不会相信她真的是出于一片好意吧?
“妳不必再看我。”琤熙的声音比她自己想象中平静,她努力噙住了泪水,心里的感受无比复杂。
自从她下嫁给段人允之后,他打了她两次,而两次都是为了别的女子。
一次为了永和,这次是为纪心妍。
“纪心妍--”琤熙忽然正眼看着纪心妍,看得她心惊肉跳。“本宫要谢谢妳,妳让本宫走得一点留恋都没有,本宫很高兴把一只不懂感情的大笨牛移交给妳,本宫已经抛开对那只笨牛不实的迷恋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她对他那份爱恨交织的感觉,终归会越来越少,最后淡成一抹轻烟。
漆黑的夜色中,她转身走了,颊上连滴泪水都没有,因为她很勇敢,她绝不会哭。
“心妍姑娘--”佩吟又内疚又不安的叫。
她忽然觉得少夫人好可怜哦。
纪心妍紧拢着眉。
她赢了,而且赢得漂亮,赢得干净利落。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开心的感觉?
微微晚风徐徐吹来,送来扑鼻花香,她忽然好想小星子的笑脸,也……好想那张黝暗沉默的黑脸。
她深吸了口气,从没有一刻,脑袋瓜子像此时这般清明,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急步朝下人房走去。
“心妍姑娘,妳要去哪里啊?”佩吟急喊,可是纪心妍走得很快,转瞬间身影已经隐没在夜色里。
护国将军休了当朝永乐公主--
这是天大的事,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这件大事在京城里沸沸扬扬被人们在茶余饭后讨论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因为万家妖娆的二夫人偷汉子,而那汉子竟然是万家的么少爷而终止,那场精采绝伦的叔嫂不伦恋转移了大伙对将军休公主的焦点。
所以,永乐公主的生活暂时得以平静。
所以,护国大将军的一举一动也不必再被路人甲、乙、丙、丁指指点点。
所以,因为俊帅挺拔的段将军恢复了单身,京城的闺女们又热烈的燃起了嫁给他的希望。
然而,段夫人的生活却陷入了空前绝后的无聊。
以前,琤熙还没嫁进丞相府时,她已经习惯了无聊,也不会感到漫漫时间有多难打发。
可是自从琤熙嫁进来之后,她一天比一天更加习惯有活泼可爱的她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没有出府去,婆媳两人腻在床上午睡也是好的。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
习惯令她无法再适应没有琤熙的日子,她成天在府里咳声叹气,恨自己干么要去鄞县做客,不然她绝对不会让琤熙走。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儿子写了休书给琤儿,那一定狠狠伤了她的心,她回宫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一早,段人允来向娘亲请安时,就是见到段夫人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已经发现到了,不只他娘,整座府邸都安静得可怕,好像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笑声。
“娘,您身子不适吗?”他问。
“不是。”段夫人摇了摇头,愁眉不展地说:“允儿,怎么办才好,娘实在无聊得发慌,娘好想琤儿。”
段人允紧紧蹙起了剑眉。
他又何尝不想念那丫头的身影。
只是,错已铸成,他亲手把她赶走了,现在的她,应该在慕容雪平的宅里过得很开心吧?
“娘实在不懂,你怎么会休了琤儿呢?她那么喜欢你!”
闻言,段人允一震,心跳忽然加速了。“您说……她喜欢孩儿?”
“是啊,她醉了,赖在娘怀里说的。”段夫人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是你居然休了她,你实在胡涂啊。”
他的心无比震撼。
她那么骄傲,竟会在醉后向他娘表白喜欢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她的心还没被慕容雪平给占据吧,而今,时移事往,人事已非,
“允儿,那纪姑娘虽然也挺好,但依娘看,她并不适合你,你当真是为纪姑娘才休了琤儿的?”见儿子犹自怔忡,段夫人忧心地问。
他摇头,表情复杂。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孩儿向您保证,绝不会娶纪姑娘。”
事实上,自从那丫头离开之后,他与纪心妍反倒比过去生疏了,她不像以前那样常黏着他,听说经常在替周肇兴照顾孩子。
“既然你不会娶纪姑娘,那你就快去把琤儿追回来啊。”段夫人急道:“不是说永和公主和琤儿长得一模一样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琤儿当永和公主来疼爱呢?”
他娘说得简单,但谈何容易?
他知道她就是他要的那个人,但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她认为他有纪心妍,而她己心向慕容雪平,不再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黑眸紧闭了半晌,让那种无比失落的感觉过去,他看着心急的母亲,缓声道:“娘,其实永和公主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