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康小姐说的没错,你多少也要吃点东西才有体力。”水晶把袋里的食物装进器皿里,送到殷相睿的面前。
“我不要吃!”他烦躁的别开头,浓眉打了好几个结。
“你都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她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你每天只喝黑咖啡,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你就多少吃一点吧。”
“我说不要吃妳听不懂啊?!”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他神色阴沉不耐,难看得吓人。
康郁夏也被吓到了,她看到水晶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忍住,没有让泪花飙出来。
这位殷先生虽然长得很帅,却严酷冷傲,对女朋友也不怎么体贴,不知道水晶是喜欢他哪一点?
不过呢,这位坏脾气的殷先生有个好处,就是出手大方,绝不小气。
殷相睿很肯出钱,他承诺,只要找到他父母者,无论生死,都有一千万美金的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附近的居民,甚至邻近几个小岛的居民,全部闻风而来,海域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打捞,可惜的是,至今全一无所获。
“相睿,对不起……”水晶微感彷徨地看着他。
看到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他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口气实在太凶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让心底那股躁动稍微静下来。“对不起,我情绪不好。”他把心底的烦躁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了。
“睿,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好吗?”她润了润唇,小心翼翼的问他。
外头夕阳正美,海风也凉,如果他们到沙滩上去走一走,可能两个人的心情都会转好一些。
“妳吃饭吧,我自己出去走走。”他大步走出屋外。
他不想要任何人陪他,包括水晶,因为此刻的他想朝天怒吼,他不想水晶看到那样的他。
“唉……”她好没用,居然一点忙都帮不到他,连劝他吃饭都失败,她执意要跟来,却像是来帮倒忙的。
水晶忧愁的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欣长背影,感到深深的自责。
第七章
“水晶……”
殷相睿在梦中无意识的呓语。
“我在这里。”黑暗中,水晶柔声的、轻轻的回答他的梦话。
知道自己在发烧,可是她不想动,不想惊醒他,他好不容易抱着她睡着了,就算这样躺着是无法退烧也无所谓,她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他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她心疼的轻抚他的脸庞和粗粗的胡碴,他向来最注重仪表了,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打理自己的外貌了。
遭逢双亲遇难的变故,他的心一定很痛,现在的他如此脆弱,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守在他身边,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不知不觉,连日来累积的困倦战胜了身体的不适,她也沉沉的睡着了。
水晶醒来时,只觉得阳光刺眼,因为这间房间是没有窗帘的。
她的身体好象有千斤重,皮肤也感到痛痛的,上月复部有着沉重的饱重感,她是怎么了?
“水晶,妳在发烧。”
熟悉但苦恼的声音传到耳里,她轻轻眨了眨眼,看到殷相睿还有康郁夏站在床边凝注着她,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心。
“是呵,我在发烧……”她想起来了,昨夜她就发烧了,她还以为一觉醒来会好些的,可是好象更严重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认识她不只两、三年,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妳这傻瓜,我的睡眠难道会比妳的身体重要吗?”
她总是处处为他着想,殊不知她的健康对他面百也很重要啊,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可能已经失去双亲了,绝对不能再失去她!
“你别生气,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好脾气的温柔微笑,对他的责备,一概承受。
“最好是这样!”殷相睿仍旧对她的“知情不报”感到不满。“快点吃药吧,好好休息一下,要是妳有什么意外,哼哼,我唯妳是问。”
他转身离开房间,水晶漾出一抹傻气的微笑,这种时候他还有心关心她,她真的好感动。
康郁夏把开水和药片送到她唇边。
“来吧,吃颗退烧药,要不然妳好不了,他要唯妳是问呢,真是好笑的说法。”
那男人爱人的方式还真特别,总是责骂比关怀多,也多亏水晶受得了。
“谢谢。”水晶就着杯缘喝水把药片吞了。
“水晶,妳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康郁夏直率地问:“我看妳食欲不振又呕吐的,妳是不是怀孕了?”
有一次,她不小心看到水晶呕吐,她真担心水晶是不是怀孕了,孕妇在这种落后地方可是会吃不消的。
“我没事。”水晶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怀孕,只是工作压力大导致习惯性的反胃,妳千万别告诉睿,好吗?”
虽然来到印尼后,她的胃确实又更不适了,不过她认为,只要回到台湾之后好好休息就会没事的。
康郁夏耸了耸肩。“好吧。”可想而知,水晶是伯被殷相睿给赶回台湾去才不准她说的。“可是,妳确定妳真的没事吗?”
水晶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她还是不放心。“要不要送妳到雅加达去检查一下?虽然有点麻烦,但总比不做任何处理好。”
水晶都难受成这样,连她这个外人都察觉到她很不对劲了,殷相睿居然都没看出来,他真是太不关心女朋友了。
“我真的没事。”水晶不放心的再次叮咛,“妳记得,千万不能让睿知道哦,不然他一定不会让我再继续留下来的……”
康郁夏的手机响起,她对水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先接起电话。
“是,我是康郁夏……”她的瞳眸骤然亮起。“真的吗?好,我知道了,我和殷先生马上过去!”
“怎么了?”水晶从她兴奋不已的语气听出了端倪,她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莫非,出现了奇迹——
康郁夏亢奋的一弹指。
“找到应该是属于殷先生父母的东西了!”
奇迹并没有出现,奇迹只会出现在戏剧里。
“是我爸的手表……”
殷相睿死死瞪着居民在沙滩上拾获的高级男士黑色腕表,他的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支表他认得,是香茴送的生曰礼物。
全球限量表款,售价高昂,品味出众,他父亲非常喜欢,一直表不离身的戴着。
可是现在,这支表从他父亲腕上掉了,这代表着什么?他没有能力留住这支表吗?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已经……
他的眼神在瞬间转为狂乱,浓眉底下的黑眸依然狠狠的瞪着表,仿佛希望表会开口说话,回答他的疑问。
“睿……”水晶于心不忍的扶住他的臂膀,却揪心的发现他居然在颤抖。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围观的当地居民对康郁夏说了些话。
“咳!殷先生,”康郁夏难受的清了清喉咙,这是个艰难又残酷的任务。“他们要我告诉你,通常罹难者的随身物品会飘流到岛上来,那尸首就可能沉入海底或是被……被……”
被海里的凶猛鱼类给蚕食掉了。
天杀的!这样残忍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辈子,她的工作是把欢乐带给游客,从没有看过哪个男人如此悲恸难当的模样,她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听完她的话,殷相睿还是不发一语。
他没有凶她,但她却情愿他凶她。
罢才赶来的一路上,他都健步如飞,可是看到了那支手表之后,他的精力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一具空壳在那里,就像此刻阴霾的天气一样,看了她也感觉到怆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