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以给我妳的手机号码吗?待会婚礼结束后,我想请妳喝咖啡。”
一名西装革履但长相平凡的男子站在祁星儿面前,仰慕的向她提出邀约。
她蹙着秀眉,评估着对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是谁。
“徐金豪,我是祁星儿。”
这个徐金豪是欧阳霓的表哥,高中读他们隔壁放牛班的,不但功课吊车尾,还常逃课,他的底细她清楚得很。
“祁……祁星儿?!”徐金豪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印象中的祁星儿,是个清秀却不修边幅的女孩子,而且有点怪怪的,老喜欢自己一个人,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跑到韩国整形啦?
“对啊。”她嘲弄地扬眉,无可不可的问:“还要请我喝咖啡吗?”
“不、不必了。”打击太大,徐金豪摇摇晃晃的走了。
旁边,凌飞湍喉间滚出一阵忍俊不住的低笑。
太有趣了。
“笑够了吗?”祁星儿白了他几眼。
虽然他的笑声很讨厌,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改头换面还真改对了。
她不知道欧阳霓那女人这么大手笔,居然在圆山饭店宴客,来宾也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居然都大有来头,每个人的衣着看起来都考究的不得了。
还有,由于欧阳霓交际手腕超强的关系,高中时的全班同学几乎都来了,那些老同学全都一身名牌,打扮得花枝招展,幸好她没穿那件几千块的洋装来,否则就糗大了。
“妳不知道吧,许智轩的祖父是前国大代表,许家跟政商的关系都很密切。”席上,凌飞湍低声在她耳畔解说。
祁星儿微愣。
什么?水电工的祖父是前国大代表……唉,再度验证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原来浩大的来宾群是冲着许家长辈来的。
“星儿,妳今天真的好漂亮。”
同学之一,温和派的张嘉嘉读书时代就对服装设计很有天份,对她今天的打扮一直赞赏有加。
她淡淡一笑。“谢谢。”
那几个设计师不但擅作主张帮她修剪了过于厚重的刘海,还替她打了层次,并且把她过浓的眉也修了,最后彻底洗掉她的彩妆并重新化过。
她身上这件淡驼色的缎面长洋装也是他们店里的名牌精品,更别提搭配的耳环、项链、手环等等银制饰品了,每一件都是精雕细琢,而且价格昂贵。
于是,她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轻盈时尚的摩登女子,不知道这些工程要花多少钱,反正买单的是凌飞湍。
嗯,如果她要写一个灰姑娘系列,这个情节倒很适合放到书里……
“祁星儿,介绍一下妳的男朋友给我们认识吧,他看起来很眼熟哦。”同学之一,自认是大美人的黄郁心,不停对她带来的男伴发出感兴趣的电波。
祁星儿看了坐在她旁边的凌飞湍一眼,很坏心的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哈瑙咖啡的负责人,凌飞湍先生,妳们哪个有兴趣跟他做朋友的,自己递名片吧。”
报复到他了吧,让他被花痴女缠死,谁叫他那天训她的时候口下留情,伤到了她骄傲的自尊心……
“天哪!真的是他耶!”
顿时,在座的未婚女子纷纷放电。
祁星儿幸灾乐祸的欣赏他被众女夹攻,自己则闲适的舀了碗汤,微啜一口。
嗯,汤头真是鲜美,圆山饭店的菜色不错,她胃口也不错,趁今天心情好要多吃点,一扫最近的郁闷……
这时,她的手机不受注意的响起。
“星啊。”编辑兴匆匆的声音传来。“告诉妳一个好消息,妳那本《当情敌遇上情敌》,出版社决定要再版了,而且还要改版哦,我们决定请来妳最欣赏的于凡帮妳的改版书画封面,怎么样,高兴吧?”
没错,若是以前,她会快乐得飞上天。
可是自从被凌飞湍毫不留情的训了一顿之后,她的某些想法已经变了。
《当情敌遇上情敌》是她两年前的旧作,也是她作品里最受好评的一本,她还记得当时出版不到半年就再版过一次,让她享受到了轻飘飘的感觉。
而现在,书又要再版了,出版社还要为她改版,表示这本书深受读者的欢迎,她这个作者应该要感到宽慰才是。
可是,她不免要钻牛角尖的想,难道她这两年来写的小说都没有一本比得上两年前的旧作吗?
她再也写不出像《当情敌遇上情敌》这么通俗又有趣的罗曼史了吗?
还是,她要像某些实力派的资深罗曼史小说作者一样,久久才推一本呕心沥血之作,然后又要深奥的叫读者看不懂才叫有进步吗?
又或者,她得谈场货真价实的恋爱,才能抓回当初写罗曼史时的悸动?
好烦哪,编辑为什么礼拜天不放假,偏偏选在这种兴高采烈的日子打电话给她,害她胡思乱想,越想越烦。
“新郎、新娘敬酒喽!”
起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她发现原本被众女缠着的凌飞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盯着她看,他黑眸里释放出的灼灼视线,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她是不是泄漏心里的情绪了?
凌飞湍搓着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米飞兔,妳有多久没运动了?”
“啊?”什么意思啊?
她发誓,这辈子没想过会一大早跟凌飞湍来高尔夫球场。
“妳就是太久没运动,体力不支,看起来才会呆呆的,也才会半个字都写不出来。”
从欧阳霓那里,他知道她目前正面临瓶颈,他认为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而运动是舒发压力的好方法,他希望这么做会对她有所帮助。
但她可不那么认为。“我写不出来跟运动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早晨的球场有种世外桃源的美,如茵的草地让她心旷神恰,但她还是习惯昼伏夜出的日子,毕竟那样比较像一个作家不是吗?
拄着球杆,凌飞湍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轻松地说:“等妳发掘运动的美好,妳会改变妳的想法。”
这小女人总是脸色苍白,他老早就看不过去了,趁此机会让她晒得红润些,以后还要继续强迫她运动才行。
祁星儿却对这类型的活动敬谢不敏,她一再强调,“先说好哦,我只来这么一次,明天不要再找我来了。”
她知道凌飞湍和她大哥都是健身俱乐部的忠实会员,一个礼拜至少上两次健身房,这家伙还加上每天早上的晨跑,每个礼拜都打小白球,他的运动量多得吓死人。
而她,运动量也是吓死人,是少得吓死人。
简单的说,除了从家里一楼爬上阁楼,她根本从来不运动,也懒得运动,反正她又吃不胖,干么浪费时间运动?
而且印象中,高尔夫球是老年人的运动,可奇异的是,她在球场却看到满多年轻人的,甚至有个看起来颇眼熟的小女生……
“她是赵淑伶,去年拿下美国LPGA三座后冠,创下台湾高球界有史以来最佳纪录。”
凌飞湍微笑对她解说。
“啊──”祁星儿瞪大眼睛,仔细再看,果然就是曾在报上体育版看过的风云人物。
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可以跟这么优秀的选手在同一个球场打球。
她向来崇敬各行各业的杰出人士,或许这正是魔羯座的特性吧,因为律己甚严,相对的,对成功人士就特别敬仰。
“对了,我们公司月底举办的员工旅游要到欧洲,妳跟我们一起去吧。”凌飞湍用不经意的语气,笑笑地说。
她嘴角一扬,睇着姿态优雅轻松的他。“奇怪了,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