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顾美绪拿著毛巾按住莫行忌腰月复的伤口,眼泪一直掉。“怎么办啦?血一直流个不停……”
若不是她爸妈非常反对她跟莫行忌往来,她就可以找他们帮忙了。
“大哥……呜呜……”小秀伤心的哭著。
“行忌,你就听爷爷一次,去医院吧!”他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不……不行……”他不能去医院,这样的伤院方一定会报警处理的,他不能连累弟兄,不然他会被逐出帮派,到时候就无法让全家温饱了。
“你必须去医院。”殷香茴当机立断的说。
他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要是再拖下去,有救也会变成没救。
“我不去……”他微微睁眼看著她,眸里含著警告,要她别轻举妄动,否则他不会原谅她。
这女生跟美绪不一样,美绪就算哭到六神无主,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但殷香茴绝对敢。
“我保证不会引来警方的调查,你可以放心。”她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但她胸有成竹,自有应对之道。
“你保证?”他微弱的声音带著讥诮。
凭她?她凭什么保证?
不过,她还算聪明,知道他不愿上医院的顾忌,这样冰雪聪明又家教良好的女孩待在他身边太浪费了,他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将来娶个肯替他照顾弟妹的单纯女人就好,这样就好了……
他痛得再度闭上眼,意识陷入一片昏沉,耳边还听到美绪五子哭墓般的泣声,灵魂却好像抽离身体,飘远了。
“没想到你这丫头第一次有求於我,居然是为了别的男生,真是白疼你了。”章力在学生会里不停抱怨殷香茴昨天的行径。
昨天香茴送一个姓莫、重伤的男生到他老爸的M医院急救,非但连下十二道金牌急Call他到,还要求不得报警,显见她对那个男的……有问题,这绝对有问题。
“他因为暴力讨债而受伤吗?”江琥珀翻阅著文件,随口问道。
殷香茴似笑非笑地回答,“我不知道。”
昨天她不等莫行忌清醒就走了,反正他也不会跟她道谢,还有可能怪她多管闲事,因为他昏迷前还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了不信任。
所以喽,她就识相的眼不见为净,请护士小姐好好照顾他,到莫家报了平安之后,便打道回府休息。
“听说,他暴力讨债的对象,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衣冠禽兽。”江琥珀换翻下页,继续好整以暇的说。
“真的吗?”她唇边流转著微笑。
她的眼光果然不差,莫行忌是块未经琢磨的璞玉。
因为这个原因,直到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她的脚步一直是轻松愉快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殷同学?”温展玉迎面而来,对於姿态闲适的她,他先在心中逸出一声不战而败的叹息。
优雅纤细,她是殷邪之女。
她的母亲藤真砂衣子来自日本三大黑帮之一的“静川会”,是帮主藤真武龙的独生女。
因此,不必刻意展现,殷香茴便难掩周身的绝伦风采,学校的庸脂俗粉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气质、风度,这些无关外貌美丑的感觉是他心仪她的主要原因,但也因为这样,他很苦恼。
因为,她很难追。
他一再表明对她的好感,她却一再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从容地让他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她,常让他怀疑自己的魅力到哪里去了?
也就是她,常让他怀疑别的女生对他的疯狂迷恋根本都是种假象,不然她怎么都对他无动於衷?
喏,就像现在,他带著又爱又恨又苦恼的眸光没辙地凝睇著她,而她只是微微笑,亭亭娉立於他面前,一脸的云淡风轻,让他这个温家堡的白马少侠好恨好恨哪……
“当然是因为风和日丽、世界和平,以及圣柏亚校园一如往常的宁静美丽喽,温同学。”殷香茴莫测高深的抬了抬尖美的下巴,笑容可掬地回答。
见她心情这么好,他俊脸戏剧性的一沉,带著忧愁的沉痛。“那天约好在茉莉茶屋研讨功课,你放我鸽子,我真的很失望。”
不是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吗?
但是,她这个美少女脑里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半点都模不著头绪。
情人节那天,他收到许多爱慕者送的巧克力,独独没有她的,但也没有听说有谁收到她的巧克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要想开点,失望是希望的开始哪,温同学。”她笑谑戏答,不甚正经。
“殷同学你……”他霎时拢起朗飒的眉,很想让她看看自己咬牙切齿的不温文表情。
对於她总是不太正经的嘻皮笑脸,他最没有对策了,偏偏,这也是她致命的吸引力之一,如果她只有形於外的气质,是无法牢牢吸引住他目光的。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温同学。”她温文有礼的对他颔了颔首,走前从容不迫的回眸一笑。“对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个很特别的人哦……”
等等,她在说什么?
温展玉俊脸僵了一下,胸口某个地方被撞击了。
她眼波含笑,继续不疾不徐的说下去。“如果你还想请我去喝茶研讨功课的话,我是不会介意啦,就看你会不会介意了。”
他仍在怔忡中,眼睁睁看著她粲笑如明月的对他挥挥手,在凉风徐徐的校园里,秀丽的倩影渐行渐远。
此刻,他真是恨极了她的狡黠和聪慧,还有……残忍。
他失恋了,温家堡的少主失恋了。
第四章
晚餐结束后的懒散时间里,莫家的大门被旋风般的打开,传来一阵啪达啪达的拖鞋声,坐在客厅里的莫家人一致望向门口,看到来人后,又不约而同将头调回电视机前,对访客的不感兴趣全写在他们表情上。
“你们……干么啊?”顾美绪没好气的瞪著他们,来时的兴匆匆全被他们气人的反应一扫而空了。
小正瞥了她一眼。“看电视啊,美绪姊。”
“我不是说这个。”她气结的扠起了腰。“你们刚刚那是什么反应?看到我来很失望吗?不然你们是在等什么人?”
“殷姊姊啊。”小正直言不讳。
“对、对!”莫焕堂附和地猛点头,还搔搔脑袋。“我也是在想,这个小香茴怎么不来了呢?她救了行忌一命,我们都还没能好好谢她呢,她就不来了,唉……”
“爷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顾美绪撇了撇噘起的红唇,肝火上升,开始炮轰。“行忌的命是医生救的,关她什么事啊?充其量她不过是将行忌送到医院去,有什么了不起嘛,值得你们这样感恩吗?”
谁不知道M医院的副院长跟殷香茴的有钱老爸有交情,他们有钱人就是这样,只会拿钱压死人,哼,她顾美绪最瞧不起这种财大气粗的人了。
“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美绪姊你却做不到啊。”小正很毒的吐槽。
她朝天花板嗤哼一声。“我是不想勉强行忌做他不想做的事,你懂不懂啊,小表?”
“是吗?”小正狐疑的打量她几眼。“可是大哥都快一命呜呼了,你还在不勉强他的意愿,这未免太怪了。”
“小孩子不像小孩子,你才奇怪。”她伸指弹了他脑门一记,威胁兼利诱地哼道:“不要一直跟你未来大嫂顶嘴知不知道?对我尊敬一点,将来你才会有妤日子过,懂吧?”
除了莫行忌之外,这个家里的其余三个人都很奇怪。
莫家爷爷没半点担当,小正又人小表大、过分机灵,小秀则像个自闭儿,如果不是她真的很煞莫行忌,她才懒得踏进莫家半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