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在饭店交到的第一个异性朋友,她要好好珍惜这份异国友谊。
“你上班快迟到了。”他提醒了她这个实际的问题,起身,将修好的脚踏车交还给她,随口叮嘱道“小心点骑,有空送到总务部去换一辆,这辆太老旧了,告诉他们要汰换掉。”
“谢谢!”她接过脚踏车,灿烂的一笑,像昨天一样,对他用力挥摆着手道别。“我走喽!”
她奋力踩着脚踏车爬上坡,后面的头发上还沾着一根没拨掉的干草屑,随风飞啊飞的,有时黏回头发上,有时飘飞,就是不肯掉下来,这个好玩的画面逼出了官另竣冷肃面孔上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竟然被她的背影逗得发笑,不可思议。
没见过那么迷糊又冒失的女生,这是他第二次目送她飞扬的背影离去,在晨曦微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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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赶不及来了。”许窈瑛拍抚着心口,丁冬是她负责带的新人,要是错过总经理讲话的时间,她会被石美汶训人的口水给淹死。
“对不起哦,许姐。”紫堂冬抱歉地解释,“我的脚踏车坏了,翻到山坡下,我差点出人命。”
讲完,觉得自己的文法怪怪的,可是又没印象正确的版本该是如何,中文是她小学时期的记忆,直到现在她还能说、听、写皆流利已经很不简单了。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脑部没问题吧?”许窈瑛紧张的检查了紫堂冬全身,并拿掉她头发上的草屑。
紫堂冬笑道:“还好有人救了我,还帮我修好了脚踏车……”
叙说过程的声音冻住了,紫堂冬的打眼愕然地眨了眨,视线顿时凝住。
一名西装笔挺,俊容严肃的年轻男子走进客服部全员集合的会议室,身材瘦高的他,身上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嘘,总经理来了,待会再讲。”许窈瑛连忙示意她噤声。
不止她们两个,原本叽叽喳喳在闲话八卦的客服部娘子军全部在第一时间闭上嘴巴,石美汶微笑迎上前,摆出高级主管的架式。
“总经理,您早。”石美汶弯起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微微弓身,模样像在迎接君主的侍妾。
“又来了。”许窈瑛不屑的撇撇唇。“老是对总经理露出花痴的表情,真服了她的做作。”
“你说他是——总经理?”不可置信盈满紫堂冬发愣的俏脸,震惊的很。
“很帅很年轻吧?”许窈瑛与有荣焉地说,“他是我们老总裁的孙子,两年前才回来接管饭店,本来大家都不看好他,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不佩服他了,他是个有实力又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真的是——总经理?”她还是不相信,昨天她把人家当水电工,今天跟他交谈的时候倍感亲切,还是那种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的亲切,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的身份那么高段。
她仿佛觉得头上缓缓飞过几只乌鸦。
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他是总经理?哦,她真是丢脸死了,还频频追问他是哪个部门的,难怪他都不回答她。
“大家拍拍手。”总经理结束说话,石美汶保持弯唇微笑,抬着下巴命令部门员工。
热烈的掌声响起,娘子军们奋力鼓掌,三分之一是听从直接上司的命令,三分之二是源自于太爱她们俊帅总经理的缘故。
训示时间结束,紫堂冬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前面在讲什么,她只是不断在努力回想昨天和早上有没有对那位总经理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苦思——皱眉——结论,应该没有……吧?
唉,不确定。
她伸长颈子往前看了看,还是觉得他有点眼熟,不过这绝不是因为他是逸枫山庄总经理的关系,她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
哦,他看到她了。
莫非是她脖子伸太长的关系,她连忙缩回颈子,从众娘子军身影的细缝中偷觑他。
他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石美汶趋前在他耳畔讲了些什么,他听得专心。
最后,他在石美汶亦步亦趋的恭送下,迈开他修长笔直的长腿离开了会议室,室内顿时又变回叽叽喳喳的闹哄哄。
紫堂冬一径在沉思,本来想了表心意赔他洗衣费的,看来可以省起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嘛?”一直到最后,她还在心里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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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紫堂冬把装满补充客房用品的白色推车推进电梯,里头的人好心的替她将电梯门按住,让她顺利进入电梯里。
昂责带她的许窈瑛说有点胃疼,要去找胃药吃,叫她自己先把推车推到要整理的客房去,这是个大挑战,她要好好完成这个任务。
“谢谢。”固定好推车位置,她抬眼向好心人道谢,娇颜顿时怔住,唇角的甜笑敛回,美目傻傻的看着她必须抬起下巴仰视的那张俊脸,还张着嘴哩。
辟另竣沉稳的声音窜进她耳膜。“今天记得把脚踏车送到总务部,同样的危险不要发生第二次。”
“哦……”维持在楞然中。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他像在闲话家常,一派无事貌。“要到几楼?”
“呃——十楼。”俏生生的佳人总算清醒过来了,紫堂冬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他,水眸飘过一丝丝的研判,心中冒出好几个疑问。
他不训训她吗?他不觉得昨天和今天她的行为对他这位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来说很造次吗?
虽然她家里就有一位神圣不可侵犯的社长大人,在紫堂府邸来往的也都是赫赫有名的权贵富胄,她并不怕大人物,只是离家出走的这三天来,她自认成熟、懂事了,对于此刻的她,一个小小的客服人员来说,尊敬饭店的总经理是不可忽略的大事。
“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官另竣微微挑眉,想听她的答案。
罢刚在会议室里不经意与她视线相接的时候,她居然像地鼠一样,立即将头缩回那票女人堆里,速度之快,让他有股想笑的冲动。
紫堂冬也学他挑挑眉。“嗯哼,你是总经理。”
小妮子说这句话时,研判、指控、陈诉,兼而有之。
辟另竣若有似无的牵动唇角。“没有错。”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总经理?”她有点怪责意味地说。
他提都没提,害她昨天跟今天都在他面前出糗,如果今天没揭穿这个天大的秘密,说不定往后看见他,她都会随兴的和他称兄道弟,不断出糗。
“有差别吗?”她那副慎重的样子,让他眼底浮起了淡淡笑意。
她想了想,确实没差。
如果告诉他,只是让她当场吓到罢了,而昨天在她紧张迷路的状况下,不宜再受惊吓,今天早上也是,差点送掉小命的人不能再接受另一波刺激。
想通了,反正人家又不是故意整她而瞒着不说的,做人要善恶分明,她还给他一个和解的微笑。
“总经理,你的领带有点歪。”她注意到他打得不甚完美的领带,顿时精神全来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打过?”
已经成为惯性了,看到打得不好的领带,她就技痒。
以前梦想帮她的小夏哥在每天上班前亲手打领带,因此她拜师认真的学习打领带的方法,自认手艺一流,打出的领带会改变整体穿着的品位,只可惜她的小夏哥从来不肯让她染指他的衣物,她从没机会实现梦想。
她眼里浓烈的渴望软化了他尚未月兑口而出的拒绝,鬼使神差……不对,鬼迷心窍……总之,他点了点头,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因素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