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子紫堂永在念大学时为情自杀,整个紫堂家族深受打击,崇拜大哥的小冬尤其更难接受兄长已死的事实,自此之后,她加倍黏她二哥,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后来,她开始看她二哥的每个女同学都不顺眼,甚至在十三岁的女儿节那天,单方面宣布她以后要嫁给二哥,当个称职的贤妻良母,为紫堂家传宗接代,害那晚在吃饭的紫堂夏差点就喷饭失态,毁了一世冷静的英名。
“他不关心我,我要离家出走啦!”紫堂冬要以离家表示抗议。
“好。”
紫堂夫人轻拍女儿的脊背,轻声安慰,“傻丫头,等你以后有了意中人,就不会对你二哥那么执着了,现在只是过度时期,你可不要一直钻牛角尖呵,知道吗?”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大妈,我保证我只喜欢二哥一个人……”虽然以前她也曾保证只喜欢大哥一人。
抽噎渐渐舒缓了,她卷在温暖的怀里,用小猫般的轻呜絮絮的说。
她再三保证,绝对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她变了心,她就嫁给她最不敢领教的相扑选手……她一定嫁……
“呼……”倦极的小猫发出均匀的酣声,在母亲怀抱沉沉睡去,刚刚毁天灭地的信誓旦旦,恍如只是梦中呓语,船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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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目盯着手机荧幕好久好久了,居然都没有人找她。
“搭乘十一点二十……班机飞往台湾的旅客请……”登机室里,最后一次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声响起。
美目不死心地又拿出手机临眸一瞥,仍旧,没有人找她。
上了飞机,只好忿忿的关机。
可恶!都没有人找她!
她是一根蒜还是一根葱?这么大的一个人失踪了,却连点风吹草动的动静都没有。
大家究竟是怎么搞的?亏她还特别挑比她二哥的班机早三个小时的班机,就为了让他们有时间发现她不见了。
现在看来,她所有的心机都白费了,根本没有人来找她,搞不好他们以为她已经乖乖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
如果他们有去她房间查一查,就会轻而易举的发现她是真的离家出走了,因为她留下了线索——一张纸条,一张载明她班机时间的纸条。
她要得不多,只要他们稍微看一看,就可以来机场把她劝回去了,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连一向待她不薄的大妈也背弃她了吗?他们就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不再理她了吗?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离开紫堂家,可是现在才离开没多久,她已经开始想家了。
其实,她二嫂很可爱,也对她很友善,都怪她不好,一开始就对人家抱着敌意,要不然她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应该可以很谈得来。
听说她二嫂在尼泊尔长大,原本要嫁给她二哥的是她二嫂的双胞胎姐姐,最后因缘际会,她二嫂和二哥触了电、看对眼、双胞胎妹妹嫁进了紫堂家,而原本那位双胞胎姐姐现在则嫁到了尼泊尔。
“同学,你还在念书吗?”她旁边的男生微微倾身看着她,攀谈地问。
紫堂冬斜瞄了男生一眼。
嗯……有一双电眼,头发也染得很有型,穿着流行的休闲运动风,更添他的帅气,可以想见平时绝对是个少女杀手。
“抱歉,我想静一静。”她戴上耳机和眼罩,准备天塌下来也不理。
她对同年龄的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有兴趣,在学校里追她的男生是一大把,她哪会沦落到今天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深为情苦。
她好想再开机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找她,真的好想……几分钟后,昨夜失眠的她,疲倦的跌入梦乡。
她没瞧见自己酣甜的睡相,真正为情所苦的人,可不会那么容易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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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台北
“啾啾啾啾啾——”
紫堂冬按下绵长的电铃,等待里头的人来开门。
这种铃声让她觉得好怀念,小时侯她跟母亲一起住的高级大厦公寓也是这种电铃,分别那么久,母亲还认得她吗?
十六岁那年,她们母女在东京见过一面,生母也不是刻意来看她,只是经过,把她叫出来见一面罢了。
她的生母和大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她拜倒在生母潇洒的风采之下,却更喜欢她大妈那慈爱疼宠她的温柔,母女俩公式化的吃了顿饭之后,她就忙不迭要司机送她回京都的家,一回家就直接扑到她大妈怀里撒娇。
自此,她与生母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算算也经过了六年。或许她天生和生母无缘吧,这次来投靠她,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纵然它们母女缘薄,但不至于不收留她吧?
“谁啊?”
大门拉开了,隔着铁门,探出一张娇俏秀丽的脸容。她的长发直到腰际,杏眼明眸,天然的浓眉长睫,皮肤白皙,红润的脸颊叫人想偷捏一把。
紫堂冬把陌生女孩打量完毕,她微微抬颈,想探看屋内的情况,却因为女孩只把门开了一小条缝而作罢。
“请问——”
紫堂冬露出一个笑容。“丁聿聿女士在家吗?”
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你是——”女孩狐疑的看着她,防备心很重。
“我是丁聿聿女士的女儿。”紫堂冬进一步说明,她动动颈子,好累哦,在飞机上没睡饱,好象才眯了一下就被空姐拍醒,叫她下飞机。
她再度把视线礼貌的转向女孩脸上,这个女孩和她年龄相仿,长得好美……慢着!
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她向来天马行空的脑袋闪过,这女孩该不会是她那一向率性而为的母亲生的另一个女儿吧?
“哦!”
沙咏凡点点头。“难怪我觉得你们长得有点像。”
其实是非常像,她们母女的眼眉都有一股漂亮的英气,五官极美,鼻梁挺俏的像外国人,不同的是,她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模样俏皮,她的房东丁小姐则自有一股成熟利落的风韵。
紫堂冬试探的问:“我妈她……”
“丁小姐不住在这里,我是她的房客。”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紫堂冬连忙追问。
妈呀,女儿难得来找你一次,你也不要那么会跑好不好?
“我不知道。”
沙咏凡耸耸肩。“丁小姐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我都把房租直接汇入她的帐户。”而且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几年都没涨过房租,对于这点,她一直心存感激,觉得自己幸运。
“噢——”紫堂冬泄气的跨下双肩,找不到她母亲,那她要去哪里?
“你——”
沙咏凡忧郁了一会儿。“你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可以吗?”
紫堂冬眼睛一亮,立即提起脚边行李。“谢谢!谢谢!我真的已经累跨了。”
“进来吧。”
沙咏凡打开铁门。“我叫沙咏凡,沙漠的沙,歌咏的咏,草凡的凡,据说这个字是草木茂盛的样子。”
自我介绍完毕,她下意识的撇了撇唇角。她知道自己太小看现在的坏人了,坏人可能伪装成妇女或老人,就像小她五岁的弟弟沙咏睿常教训她的——坏人不会写在脸上。
她现在显然又犯了咏睿告诫她的大忌,她又随便把陌生人给放进屋里来了。可是把房东的女儿丢在门外,她也会有罪恶感的,丁小姐每个月只意思意思收她五仟块房租而已,让她女儿进来喝杯茶也不为过吧?
“我叫紫堂冬,紫色的紫,厅堂的堂,这是日本姓,冬天的冬,因为我在冬天出生,老掉牙的取法了。”紫堂冬笑着说,她提起行李进屋,一坐到沙发上,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