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饶是权丰换此等文采博睿之人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台湾在哪里?”老虎再问。
“亚洲。”夏妤火一五一十,照实答。
坐在石砌上位的那位剽悍男人,浓眉扬得更高。
“亚洲——”老虎眯起黑眸,未曾听过此洲。“水流运货,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是的。”她声音很谦卑,因为古羽馨有交代。
“你还会些什么?”
“很多。”专用音依然谦卑。
单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美丽的女子真是奇特。
终于,老虎走下了阶梯,他大步绕到夏妤火身边,威猛的气势霎时逼近垂头的她。“把头抬起来。”
女子娴雅弱者多,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他怀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胡说骗他的。
夏妤火立即抬头。
她的脖子酸死了,现在是寨主要她抬头,不是她大胆抬头的,这应该不至于构成不敬之罪吧?
老虎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明亮双眸,鼻尖微翘、唇瓣红艳,俏丽的丰采月兑俗又潇洒。
上官芊芊紧紧蹙着眉心,老虎未曾与她如此接近过,虽然知道他只不过在逗弄夏妤火,她心中依然感到不舒服。
夏妤火的神色那么从容,过去除她之外,寨里再没有任何女子敢与老虎对望着说话,夏妤火已经打破了她创造的唯一。
老虎端详着夏妤火掌般大小的心型脸蛋。“很多是指会些什么?”
夏妤火望着他,虽然他高了她一个头不止,她仍然努力与他眼睛对眼睛,毫不胆怯。
“数不清。”
单平再爆出一记狂笑,连一向严峻的阿左也忍不住嘴角微微地抽搐,他在忍住笑意。
视夏妤火为假想敌的上官芊芊,仔细地一看,红唇之上也有了一丝忍俊不住的笑意。
权丰换笑了,姿态优雅而闲适,一脸莞尔。“夏姑娘真大是与众不同。”
夏妤火挑着秀眉。
反正她已经有胆量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黑道分子了,为什么没有胆量在一个山寨头子面前畅所欲言呢?
一抹兴味闪过老虎的瞳眸深处,下一刻,他语气平静地下达命令,“那好,你就去把你会的‘数不清’通通写个清楚,我要过目。”
***
自从小学毕业开始,她就没遭受过这种对待。
这里是老虎的房间,她被管事带来此地,丢给她文房四宝,说是寨主交代的,要她未写清楚前,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咬牙切齿了两刻钟,她总算写清楚。
一张纸被她写得密密麻麻,把她毕生会的才艺全都写在上面,她就不信这样还不够清楚。
老虎推门而人,高大的身躯贴近她后背,无声无息地从她手中抽走纸张,害她吓了一大跳,一颗心猛跳不休。
“别吓人好吗?”她拍着胸口,浑然忘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份地位有多么崇高。
“当真是数不清。”他挑眉,看着纸张,逐项清念。“弹钢琴、跳芭蕾、交际舞、摄影、滑雪、滑草、溜冰、浮潜、沙滩排球、高尔夫、打漆弹、做网站、电脑绘图、煮咖啡、调酒、英文、日文、一点韩文、两句法文……”
他花了不少时间将她所写的项目—一念完。
“何谓弹钢琴?”他问,有几分审验的味道。
她在木桌上做了弹钢琴的优雅手势,还凭空弹了几句当红小天王周杰伦的“开不了口”,边弹边跟着哼唱。
“十只指头在桌上乱跳一通就叫弹钢琴?”他挑起浓眉,觉得没什么特别。“那么跳芭蕾呢?”
她起身,跳了一小段天鹅湖。
“一直踮脚跳就叫芭蕾?”看完她得意的表演,他慢条斯理的白描说法令她有点气馁。“如果你要那么说也可以。”
“摄影呢?”他的语气无可不可,已经对她会的东西没什么期待了。
她假装手拿相机,喀喳一声,按下快门。
“满可笑的。”他下了评语,再问:“滑雪?”
她两手与两脚不停在幅度地划动,做出滑雪的帅气Pose。
他眯起黑眸。“嗯,看起来像是被局部点穴跑不了的可怜虫。
她听了差点没吐血。
就这样,夏妤火像小丑一样的跟老虎耗了快一个时辰,到最后她终于后悔自己没事写那么多才艺干么。
“你会的东西是很多,可是,都没有意义。”在她表演完最后一项之后,他懒懒评论。
他的黑眸不经意的扫过她气结的漂亮脸蛋,还有她很诱人的饱满胸线,因为她正在大口呼吸。
她所谓的会很多,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用手胡乱比划一通,远比不上她想出的那条绝妙水运。
“那是因为都没有实物让我表演啊,这是非战之罪。”夏妤火为自己辩解。
“灶房里有很多食物,我不反对你去拿来表演。”他简单的
她真的要抓狂了。“不是那个食物。是……”
她词穷了,反正越描越黑,除非再让她回到现代拿那些用品来,否则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她的表演,于是她闭了嘴。
“无话可说?”他淡淡一笑。“你可以回去了。”
没有他想看的良策,只能说她满有想象力的,可以天马行空想像那些不存在的东西,而且她胆气过人,毫不脸红地在他面前表演那么久,堪称一绝。
“谢谢寨主。”她的语气咬牙切齿,起身走出去,却差点被门槛绊倒。
“会这么稀奇古怪的表演,却连路也走不好吗?”
她苗条的身子在他大手护卫之下,贴进了他宽阔的胸怀,免除了她跌倒的糗与痛。
她皱眉,该死的古代门!为什么都有个高高的门槛呢?她真的好不习惯。
他低头看着她懊恼的眸子,似笑非笑,不经意间将手臂力道收紧,她更加不由自主,身躯只隔着两人的衣衫与他紧紧相贴。
靶觉到自己的身体蓦然被他拥得好紧,夏妤火以为是错觉,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笑容,她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双颊不争气的染上一片红晕,他身上有股危险的侵略气息,阳刚又狂肆。
他无礼的拥抱是种侵犯,在现代来说,就是一种性骚扰,可是有一瞬间,她竟然忘了要呼吸!
难道说,女人真的都喜欢有点坏的男人吗?这个山寨头子和她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不可以对他有所感觉,绝对不可以!
“两位,可以打扰一下吗?”门边,权丰换徐徐的笑问。
夏妤火着火般的推开搅住自己的男人,连半句场面话都没说就急急逃了出去。
权丰换走进房里,嘴角有抹笑意。
“芊芊为了你,已经快成为普天之下最有学识的才女了,难道你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忍心让她为了你伤心?”老虎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
“关于三天后在逼官放粮之事——”权丰换也不追问,而说起正事。
这般、那般、这般、那般,两人秉烛长谈。
***
夏妤火和古羽馨打扫着院落,菊花与芍药微微飘香,高高的梧桐树上,有好几个可爱的鸟巢,不时传来悦耳的啾啾声,夏妤火突然好想家里养的那只多嘴九官鸟。
来到古代已经好几天了,她不会不习惯,可是也不会太习惯.不知道会不会这里才一天,民国已一年?
应该不会吧?那是民间故事才那样演,所以是毫无根据的,她现在又不是在演戏,没理由这里才过了一天,民国就过了一年,那等她可以回去的时候,她的父母兄嫂亲戚朋友岂不都七老八十了?
想到这里,她拄着扫帚,仰望着和民国没有两样的晴朗天空,希望可以找寻到回去现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