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结?”她瞪着他。他又要自作聪明些什么了?
他收敛了笑意,黑眸凝视着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高三那年的期中考,坐在你隔壁的同学作弊,她将被发现的作弊纸条赖在你头上,当时那位监考老师非但不相信你没有作弊,还在所有同学面前骂你仗势欺人,是全班的害群之马。因为那次的伤害,你不愿再过学生生活,宁愿选择经营餐厅和美容坊,那件事在你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希希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而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愤怒的涨红了脸。
“谁要你打听我了?”
他太过分了!
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她的邻居而已,凭什么调查她的隐私,难道她连选择要不要上大学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不希望你被那个差劲透顶的老师影响了一生,我调查过了,那个男老师是出了名的愤世嫉俗,他对社会的贫富差距一直深感不满,才会对你作出那番不公平的评论。”
“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人对我说过什么!”她的声音里含着一抹勉强的倔强。“反正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我的餐厅很赚钱,有很好的远景,我也只是个小女人,能够拥有餐厅和美容坊我就很满足。如果你嫌我没上大学很肤浅,那你可以找有气质一点的人做朋友,那个许涵妮很适合你。
“顺便告诉你,我最讨厌像你这种没有亲身打拼过,只会继承家业的世家子弟,马勋虽然对我不够坦白,可是他比你强多了,至少他能吃苦耐劳,而你,你只会满口仁义道德罢了,我讨厌你!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说完,她不顾一切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一走出餐厅,她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违心之论呢?他……其实没那么差劲,而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她只是气极了才会说那些话。
罢才她离开的时候,他似乎面罩寒霜,而她怒极的离开,他也没有追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感到又闷又重。看来她是真的激怒他了。
希希连续几天都跟马勋出去约会,到最后甚至把他请到家中吃饭,两人一副正在交往中的样子,看得家里其余人一头雾水。
“小妹,你最好立刻和那个马勋停止来往,依我的看法,你们两个根本不适合。”
马勋前脚一走,研研就率先跳出来持反对票。
希希挑了挑眉毛。“因为他没钱又没背景吗?”
其实她并没有和马勋交往,只是做做朋友而已,她真不懂大家干么那么紧张,难道马勋长得像会吃人的样子吗?
她问过他,关于他未婚妻与她相貌相似之事。
他坦诚的向她道歉,直言一开始对她真的是移情作用,但现在不是了,他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希望她能谅解他一开始亲近她的动机。
她觉得马勋对她并没有恶意,想要亲近一个和自己过去所深爱的女人长相相似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不应该对他太苛责。
所以她原谅了他,两个人现在是好朋友的关系。
他常约她出去吃饭、喝咖啡,诉说他工作上遇到的困难给她听,而她也会把经营餐厅和美容坊的心得与他分享,甚至为他免费保养皮肤。
“希希,一个好女孩子不该脚踏两条船。”钟自封开口了,脸色凝重。
“爷爷,我哪里脚踏两条船了?”希希抗议的叫嚷,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又何来两条船?
钟自封不高兴了。“你和飞鹰那优秀的孩子交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随便搭理那个姓马的小子呢?”
“我哪有和他交往?”希希大惑不解,为什么爷爷一直有这种想法,在人前,她不曾和那姓顾的家伙表现得像男女朋友般亲密啊。
“你们明明就是一对!”钟自封固执地说。
“爷爷!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希希翻了个白眼,和老人家说话就是这样,真是有理说不清。
“你这丫头,我哪里无理取闹了?”钟自封咕哝地抱怨。“你们若没有两情相悦,为什么当年飞鹰一出国就马上写了封信给我,他请求我,等他学成归国的时候,将你交给他来照顾,他会好好珍惜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希希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那家伙会做这种事。
写信给她爷爷,请求她爷爷将她交给他来照顾。珍惜,这——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嘛,荒谬!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钟自封不满的嚷嚷。
半晌,希希才愣愣然的迸出一句话。“我怎么知道?”
钟自封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知道。”
言东堂淡淡的接口,立刻变成聚集目光的焦点。
“你知道什么?”研研第一个心痒追问。
言东堂微微一笑。“我知道飞鹰一直在等希希长大。”
“就这样?”研研无趣的翻了个白眼。“那我也知道,不知道的才奇怪。”
言东堂笑意加深。“你在说自己的妹妹奇怪吗?”
“别再取笑她了。”程程温柔的说:“希希以前还小,现在长大、懂事了,也应该懂得领悟感情了,她会知道飞鹰用心良苦,对她真心一片。”
“你们别胡说了。”希希对他们投以不以为然的眼光。“如果那家伙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对我用心良苦、用情很深,那他为什么五年都不回来看我一次?难道他就不怕我被别人追走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自己想了很多,也不再否认顾飞鹰过去对她很好是事实可是他五年都不见踪影,这一直是她难解的地方。
“因为到了美国不久,他就出了一场致命的车祸,几乎命丧黄泉。”
言东堂淡淡的出口,却恍似投下一颗炸弹。
“真的吗?”众人异口同声的追问声,只有希希呆呆的,不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
“他伤得很重。”言东堂的目光停在希希怔然的脸上。“有一整年的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接着的四年,他一边攻读学位,一边努力作复健,他发誓,若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站起来,他就不会回来见希希。”
“天哪!”研研难以置信的低呼一声。“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件事只有顾伯父、顾伯母、飞鹞和我知道。”说到这里,言东堂笑了。“他让我知道的理由很简单,他不能回来,要我替他守着希希,若希希在他回来之前有了男朋友或嫁人,就惟我是问。”
程程一脸的动容。“想不到飞鹰对希希用情这么深,真是难为他了,一个人在国外拼了命的复健,这需要多大的耐心和毅力啊!”
“爱情真伟大是不是?”研研打趣地说,“要不是有希希,飞鹰可能连求生意志都没有哩。”
钟自封笑呵呵的说:“既然飞鹰那孩子这么爱我们家希希,改明儿个请未来亲家到我们家来吃个便饭,大家谈一谈婚礼的细节……”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另一边,希希独自发着怔。
难怪他寄给她的照片永远都只有上半身,原来他不要让她看到他拄着拐杖的样子。
难怪除了信件和电话,他连地址也不留,原来怕她按捺不住去找他,那事情就揭穿了。
五年来,他写了无数的信给她,寄给她数不清的礼物,还有她童年、国中及少女时期他们之间相处的种种模式,他总是喜欢欺负她,而她总是不甘示弱的回敬。
一幕幕的情景在她眼前闪过,那么清晰、鲜明,一点也没有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