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的交谈声令圆月突然停止开门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她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开门出去,这很难解释,好像、大概因为是听到那家伙的名字的缘故吧。
“你知道莫总为什么拒绝杨小姐吗?”不等同伴回答,先前的女子就笑呵呵的说:“因为他看中朝代广告公司来的那个漂亮小妞啦。”
“你是说那个天外飞来我们公司上班的凌圆月?”一个比较圆润的声音惊诧的问,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她确实比杨小姐美丽许多,自古英雄爱美人,莫总喜欢她,这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一个小小鲍司的小职员配得起我们堂堂莫总吗?”先前的女子又尖锐的问。
后者厚道多了,“人家喜欢就好,你管那么多,嫉妒啊?”
“真的好嫉妒哦,被莫总看上了真是幸福,外头办公桌还剩那么多,偏偏安排那个凌圆月跟他待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上班,把她金屋藏娇起来,两个人在里头想做什么都没人知道了。”
“想得到这种待遇,我们两个先去整型再说吧……”
两人笑得花枝乱颤,一同走出了化妆室。
圆月握紧了拳头,气得发抖。
原来她在诸葛财团的职员眼中,被看作是金屋藏娇!
于是当这天下班时间一到,开了一下午会的莫冠驰出现在圆月面前,兴冲冲的拉起她的手,提议要她陪他去一家新开幕的美式酒吧聊聊时,她很冷淡的甩开他的手,漠然的看著他。
“怎么了?”他敛起了笑容,在脑中回想一遍,自己有得罪她吗?
她下午不是还好好的,他特地吩咐徐秘书为她准备下午茶,据回报,她也吃得很开心啊,怎么现在会摆一张臭脸给他看?
“莫总经理,我希望你公私分明,在上班时间不要增加我私人困扰,下班后也不要妨碍我的私人自由,明天开始,请你安排我与相关的企划或业务部人员一起工作,否则我将拒绝到贵公司来工作。”
她到诸葛财团来上班是因为两家公司目前有合作计划,并没有占诸葛财团丝毫便宜,办公室的所在地更不是出自她的要求,为什么她要承受辈短流长的污辱与不实的猜测?
“你听到什么?”莫冠驰敏感的问。
“没有。”迎视他询问的目光,圆月残忍的说:“即使你现在贵为财团总经理,仍无法磨灭你的出身,我们两人并不相配,你对我再特殊、再礼遇都没有用,我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希望你自重。”
他的脸色瞬间阴晴不定,忍不住握成拳的指节咋咋作响、青筋浮现。
这女人——她真是挫到他多年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锐气了。
他光火的离去,不再对她多看一眼。
棒日,圆月怀著忐忑的心情来到诸葛财团,电梯未到达之前,她努力为自己心理建设。
他有可能把她的要求视为耳边风,也有可能恼羞成怒把她赶回朝代,然后一怒之下结束双方的合作关系……总之,她没抱太大的希望,在那样口不择言伤了他之后。
“凌小姐,你来啦。”徐秘书笑盈盈的招呼她,“从今天开始,你坐在我旁边办公,我的桌子很大,而且我大部份的时间会在会议室做纪录—你不介意我们共用一张桌子吧?”
圆月对这样的转变有点意外。
莫冠驰虽然没有依她所求将她调到企划、业务两个部门工作、但也著实让了好大一步,他们至少隔开了。
圆月咬著下唇愣然。
她……好像对他说得太过分了,明知道他因家贫而自小就自卑,她却偏偏拿他的痛处来踩他,就为了消弭自己被流言包围的困扰,自私的人是她。
早上,她与业务部的人开会,讨论消费者的心态,没见到莫冠驰,到了中午,竟有些莫名的牵挂。
午餐时间,望著前方紧闭的门板,她不禁想著,他在里面吗?还是还没进来办公室?
“你带三明治,我带了便当,一起吃吧。”
徐秘书笑盈盈的打开她的自制便当,漂亮的菜色引起圆月一阵惊呼。
她口水直咽,“徐秘书,这是你自己做的?”
那菜……好令人怀念,以前她可爱的母亲也会做那样的便当菜给她带。
徐秘书嫣然一笑地说:“一个孩子的妈了,不会做菜怎么行呢?儿子可是会嫌弃我的。”
“你结婚了!”圆月更加惊奇。
徐秘书端庄秀丽又大方,脾气好、为人圆融,总是笑意盈盈,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穿起制服套装显得凹凸有致,真想不到她是已婚身份。
“我结婚八年了,进入诸葛财团两年多,一直没见莫总交过女朋友。”徐秘书边吃便当边说:“一年前莫伯父、莫伯母到台北来玩,也是我一手安排他们住宿观光的行程,他们都是很纯朴的老好人,很好相处,而且听说莫总的大弟也已经结婚生子了,莫总虽然身为长子,但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徐秘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徐秘书讲的都是莫冠驰的好话,而且话锋一转就扯到他的家庭背景上,干净利落,毫不突兀,真不愧为一流的秘书人材。
徐秘书露出贝齿微微一笑,“因为我看得出来,莫总很喜欢你。”
星期五依然不见莫冠驰的踪影,他像是从诸葛财团里蒸发了一般,圆月压抑住敝异的思念情绪与企划部人员开会。
“这个企划根本不行!”
企划精英小杨烦躁的叹一口气,不耐烦的将朝代送过来的资料推到一旁,对圆月瞬间尴尬的表情视而不见。
“小杨!”有人拉拉他衣袖,压低声音道:“你也给点面子,人家凌小姐在场,你这样……”
小杨光火地说:“事实就是事实,这不是给面子的时候,朝代的企划能力确实不足,不但毫无创意,还把广告弄得小里小器。这样的东西,消费者会接受吗?我真不懂莫总脑袋里在想什么?有奥雅这样好的公司不用,独排众议录取朝代,真是吃错药,莫名其妙嘛!”
“杨先生,若非贵公司有腐败的裙带关系存在,又怎么会让我们这种小鲍司得逞?”圆月口气冷了起来。
大公司的人就是这样,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自己都没有错;自己要是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先造成的,所以追根究柢,他们是站在没有错的那一方,太没有道理了。
小杨挑起眉,“什么裙带关系?”
一时间,企划室里十几双眼睛都看著圆月,等著要听她的答案。
“我们总经理夫人在加拿大的表嫂的小叔的大学同学的隔壁邻居的妹夫,在诸葛财团新加坡分部的业务课当副课长。就是凭著这层关系,我们公司才可以顺利取得与贵公司合作权,你们再抱怨朝代的能力不好也于事无补,不如大家一起努力想想怎么补救比较实在。”
说完原由,圆月看著他们,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古里古怪。
“那个某某人的妹夫影响力好大哦!”有人故意戏谑的说。
小何憋著笑意,抽搐地问:“你说,你们老总夫人在加拿大的表嫂,的小叔,的大学同学,的隔壁邻居,的妹夫……因为这个举无轻重的人,你们就得以获得一年上亿利润的合作代理权?凌小姐,你会不会太会开玩笑了一点?”
他一说完,此起彼落的捧月复大笑响彻室内,大家是想憋也憋不住了。
“事实就是如此!”圆月加重语气强调。
可是想想……好像有点匪夷所思,这样大的企划案,确实不可能凭那样脆弱的关系就草草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