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英明!”采菱胜利地朝任冠扮了个鬼脸,连忙踩著小碎步跟上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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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要回京了,适才接到皇上的飞鸽传书,指名他的爱卿佐靖亲启,闲杂人等不得随意看之。”
雹瑞将一封密函交到单佐靖手中,单佐靖优闲的拆信、阅信之后,啜了口茶,但笑不语。
任冠稀奇地扬扬眉。“御天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秘了?”
单御天近来迷上微服出巡,不过像这般人未回京便先弄封飞鸽传书来的古怪事,还是头一道。
“皇上信里说些什么?”耿瑞也很好奇。
单佐靖黑眸闪著笑意。“皇上说,他回京后不急著进宫,要先到靖王府与我一聚。”
“为什么?”任冠更不解了。
皇上要见王爷,随时可以召唤进宫,干么纡尊降贵跑到靖王府来?
单佐靖温文地笑道:“皇上说他寻获许多稀奇的东西,要第一个和我分享。”
“什么跟什么嘛。”任冠打鼻里哼了一声。“我猜准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他怎不去和他的皇后分享,反而古怪地跑来和一个大男人分享!”
尽避单御天已经即位七年,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皇帝,可是他仍然无法把单御天当个货真价实的皇帝来看,谁教皇帝疯起来的时候也常常找他进宫喝酒、称兄道弟。
“向大哥!”
柔和清怡的声音传来,罗语妍踏进咏心居。
咏心居向来是单佐靖与四星论事的地方,她有兴致时也会加入他们,不过她通常都只做个听而不辩的好观众。
“什么事?”
向鸿照例面无表情的抬起眼,一时之间,屋里的人全被罗语妍崭新的装扮给吸引住。
今天的她换上春衫,柔和的女敕黄色将她衬托得肌肤赛雪,黑缎似的长发上插著一支色泽翠绿的碧玉钗,举止怡然,神情娴静,清新得犹如一朵初绽的丁香花。
“小语妍,你今天真美!”任冠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罗语妍大方的转了一圈,带笑的红唇弯起。“采菱一定要我穿这样,她亲手替我缝制的,好看吗?”
“好看极了。”耿瑞也赞赏道。
“想不到那丫头有这等好手艺,做的衣裳还真不赖,改天请她也帮我缝双鞋吧。”任冠打起如意算盘。
梁子枫则玩味地看著罗语妍。
她像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素净的瓜子脸上总是带著笑意,自然流露的清雅气质让人心动。
语妍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小女孩了,尽避她从未出席过任何官场宴会,但才女之名还是不陉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似乎人人都知道靖王府的靖乐郡主既擅长看相,又绘得一手好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过语妍的人不多,但慕名而来的风流雅士还是踏破了靖王府的门槛。
大家都相信才女必定是才貌兼备,何况是靖王府的郡主,靖王爷在朝中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都想高攀哪。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葱梢头二月初。”梁子枫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颇有深意
说:“我们的语妍真的可以嫁人了。”
她用眼角馀光瞥了单佐靖一眼,他正黑眸灼灼地盯著罗语妍看,她不禁在心里一叹。
这人文风不动的,可是黑眸里对语妍那种温柔和宠爱的眼光……
“我早就说过小语妍可以嫁人,十八岁再不出阁,到时便变成老姑娘喽。”耿瑞立即兴高采烈的附和。
他不只一次想像过小语妍的婚礼,靖王府一定会竭尽所能替她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我喜欢当老姑娘。”罗语妍笑开脸,直接对向鸿道:“向大哥,你下午有空吗?我在后山发现一味罕见的药草,我们一起去看看。”
“下午找你。”向鸿的回答简单至极。
他不收弟子,偏偏语妍对医理产生兴趣,幸而她天资聪颖,因此他也乐於指导。
“一言为定。”罗语妍嫣然一笑。“不打扰你们了。”
她翩然转身离开,淡鹅黄的轻盈身影宛若彩蝶,而单佐靖那双黑眸则在她离去后恢复寻常神色,仿佛未掀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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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人好多哪,咱们可别走丢了。”采菱紧紧握住罗语妍的手,紧张兮兮地说。
一年一度的花会人山人海,整个皇城最热闹的街道都被挤得水泄不通,灯火将夜晚照耀得犹如白昼,人潮越来越多。
“不怕,我们只要紧紧握著手便不会走丢。”
罗语妍微微一笑,眼光流连在各式各样的花卉上,百花齐放、百家争呜,年度花会果然不同凡响,许多名花汇集,看得人眼花擦乱。
“其实只要您开口说一声,王爷也可以帮我们在月牙楼弄个包厢来欣赏花会,我们就可以像那些王公贵族一样,一边饮茶一边赏花,多么风雅,您偏偏要自己走来人挤人的赏花,岂不活受罪吗?”
人多拥挤,采菱不由得开口叨念。
罗语妍好整以暇地道:“边赏边玩才有乐趣,在月牙楼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不如我们在这里十分之一的有趣。”
“有趣?”采菱挑挑眉。[会吗?”她可不以为然。
“这位姑娘,卜个卦如何?”一位相命摊的白发老者在罗语妍主仆俩经过时唤住她们。
只见他身著整洁的白色袍子,双目炯炯,颧骨突出,一把飘拂的胡须,看来十分超然。
不等罗语妍回答,采菱立即得意的扬起眉梢道:“说到卜卦看相,老先生您可就班们弄斧了,我们小姐精通面……”
“采菱!”罗语妍出声制止,她从钱袋里取出一些纸银对白发老者递过去,微笑说:“老人家,这里有些银两,您收起来吧,天晚了,早点回去歇息。”
“多谢姑娘的好意。”白发老者摇头。“不过无功不受禄,要是姑娘不卜卦看相,在下就不能收你的银子。”
采菱看著白发老者,瞪大眼睛。“喂,白花花的银子您不要?”
“不要。”白发老者很坚决。
罗语妍笑了,这令她想起与单佐靖在东风县破庙之中相识之初的情景。
於是她爽快地坐下。“那么就请老人家替小女子卜个卦吧。”
白发老老削瘦的脸颊露出一丝悦然,端详罗语妍半晌,卜了卦之后,他缓声道:“姑娘,你是天女下凡,姻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女?”采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老套的说法啊,那您看本姑娘我是什么下凡呢?”
自古以来看相的都是这一套,什么紫微星、九天玄女下凡,或玉女、金童下凡的,了无创意。
“你——”白发老者不感兴趣的扫了她一眼。“你是寻常老百姓投胎。”
“什么?你看清楚点!你根本连看都没看我就这么说。”采菱不服气,哇啦哇啦地叫嚷著。
“采菱,别嚷了。”罗语妍搁下银两起身。“谢谢老人家的指点。”
“根本不准,一派胡言,招摇撞骗嘛……”采菱还在碎碎念。
“姑娘,你要记住,你的姻缘在北方,切莫错过,莫错过哪。”
罗语妍走远后,白发老者半眯起眼眸,喃喃地道:“世局纷乱扰,迷龙待情召,龙凤玉玦会,国威声远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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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春日煦煦,罗语妍对著满园春花轻吟,靖王府的后花园才刚修整过,因此这几日她都流连在此作画。
“好个何求美人折!丙然是位美人!”
不意地,一个轻薄调笑的声音传至她耳边,罗语妍惊讶的回头,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梨树下站著一名挺拔的男子。